城角街简介
城角街讲究以和为贵,人和人见了面都会互相问个安康。可偏偏有这么个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们见了你的面,就会和你吵架。
遇到大象村长、玄龟、猫掌柜等脾气好的,人家也就一笑了之;遇到热巫女、龙王爷等暴脾气的,人家会往死里和你怼;要是遇到地主金、阎王等爱出阴招的,往往不会善罢甘休,非得让你日后倒大霉;要是不小心得罪了鱼神、孟婆、神母羊婆等神仙,那估计会悔地肠子都青了!
这爱吵架的人也有老婆、孩子。
他自己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脾气糙,人送外号糙脾气;老婆水性杨花,好吃懒做,专门勾搭街上的鳏夫、半大小子,人送外号水莲花;儿子从小不学好,坑蒙拐骗还卖萌,小小年纪却轻功了得,翻墙盗物的同时还用男色招惹人家黄花大姑娘,人们都叫他——小飞贼。
这天夜里,糙脾气独自一人在家,他刚想入睡,床头边的窗子外传来一阵怪声,那阵声音像个发酵了的屁,又臭又长,整的糙脾气毫无困意。
糙脾气一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窗子都没顾得上开,愣是破窗而出。见窗外站着个人,他火冒三丈,双手擒住那个人,将他举过头顶,用膝盖一顶,那人便拦腰断成了两半。
糙脾气点上灯一看,那人早已没了人形,化成一滩水散落一地。
也不知哪来的怨气,他恨得牙痒痒,上窜下跳的,挥着棍棒刀枪,在院子里、房梁上、灶台上……糙脾气把自己家砸了个稀巴烂。
他还觉得不解气,就去寻找老婆孩子,想吵一架。糙脾气猛烈地吸着气,只进不出,他每走几步,身体就大一点,膀大腰圆的像头肥猪。
水莲花此时在白猫慢递,她总算把龙王灌的烂醉,卯足了劲想从他嘴里套出龙须面的秘方。自从龙王被贬成凡人,几百年来,他一大家子就靠龙须面养家糊口。吃了龙须面的人,没有不叫好的,而且是百吃不厌、顿顿想念。
糙脾气硬闯进白猫慢递,这时候他已经是常人的一倍高,看到自己老婆,二话不说,一顿臭骂!水莲花哪里是吃素的,自己灌了一大口花酒,又痛饮了十大缸米酒,让自己瞬间涨成了头牛,她踩着糙脾气的肩膀和他开骂。
城角街的夜生活不比白天差,这会儿一传十、十传百,半条街的人都穿上衣服来凑热闹。掌柜白猫一看不妙,这么下去客栈还不得被撑爆、砸烂!
于是他赶紧施法。白猫慢递全靠三根柱子撑着,那上面盘着龙,在掌柜白猫的召唤中,三条龙沿着柱子盘旋而上。柱子在节节增高,客栈也在不断变高;柱子间距在迅速拉长,客栈也在越发宽广。不一会儿,白猫慢递就由普通客栈变成高楼大厦,富丽的装饰、精美的装潢,辉煌的像座宫殿。
这时,糙脾气和水莲花已经膨胀的像是两栋房子,他俩骂骂咧咧的声音哐叽哐叽地在内堂轰炸。糙脾气不住地吸气,水莲花不断地喝酒,过不了多久,他俩就涨成小山丘那么大。
掌柜白猫及时施法,确保白猫慢递的边边角角都不被他俩破坏掉。
看着两个庞然大物争地你死我活的,在场的人们一边喝茶饮酒,一边谈笑风生,平日里和糙脾气有仇的没仇的多少都有点幸灾乐祸。
可不知怎么的,糙脾气和水莲花突然不吵了,他们几乎同时将矛头对准宾客们,对他们开骂,对他们火力全开。
在场的定力差的,全被那股声浪还有那股戾气轰地鸡飞狗跳的,像下水道里的渣子被污水搅地天翻地覆;定力好些的,也被震的前俯后仰的,头皮都麻了。
这夫妻俩真是吵架的高手。
这时候人群中窜出来一个矫健的身影,他手里拿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人们使劲看了半天,才发现那是小飞贼——他俩的孩子。小飞贼手里拿着一根针一样细的东西,那是他前些天从线条人那里偷来的画笔。线条人只吃自己画的东西,那根“针”是蠃鱼小姐送给他的礼物,而这礼物其实是蠃鱼小姐从自己身上拔下来的骨头。
小飞贼跳到爸妈的脚趾头盖上,他俩的脚趾头盖比他还要大。他在那上面分别画了一个大窟窿,于是,源源的气从糙脾气的指甲盖里冒出来,源源的酒从水莲花的指甲盖里喷出来。
白猫掌柜向他们扔了只大蛤蟆,大蛤蟆张大了嘴,把喷出来的酒全部吞进肚。
不一会儿,糙脾气像个漏了气的气球,疯了似的被体内的气冲的到处都是。等到水莲花再也不往外冒酒了,大蛤蟆终于闭上嘴巴,它耷拉着微醺的眼皮,打了个嗝,然后一口将自己吞噬掉,成了个大肉丸。一弹一弹,弹到掌柜白猫的口袋里。
小飞贼将爸妈摊平,他俩已经恢复正常的尺寸。对折,再对折……他将爸妈折成一对纸飞机,用手一丢,飞回了家。他自己也默默地走开了。
第二天醒来,糙脾气和水莲花对昨晚的事忘的一干二净,看彼此不舒坦,又在对骂。只有小飞贼清楚,昨晚这事的起因都是因为水母精,糙脾气一下子掰成两半的不是个人,而是只水母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