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看到《乱世佳人》这张经典海报是因为被俊美的费丽雯和克拉克盖博所吸引?多少人羡慕郝思嘉是因为她得到白瑞德的爱情?多少人喜欢郝思嘉是因为她的任性倔强,还有她那句“tomother is another day”?多少人欣赏郝思嘉是因为她离经叛道经商有道?多少人看到她对土地的忠诚与热爱,看到她骨子里仍然是爱尔兰女儿,看到塔拉庄园是她誓死守卫的精神家园?
有没有留意到这张经典海报的背景是郝思嘉和父亲俯视塔拉庄园,在这里,父亲对思嘉说:爱尔兰人爱土地就像爱自己的母亲,唯有土地值得你卖力。
思嘉穿越战火,从亚特兰大城奔逃回家,是因为她相信塔拉庄园会守护她;思嘉抢了自己妹妹的未婚夫,是因为她知道那个自私的妹妹不会用丈夫的钱守护塔拉庄园;思嘉扯下窗帘做裙子,捏红脸颊当腮红去勾引白瑞德是因为她不允许塔拉庄园落入他人之手;思嘉精打细算地做生意,却舍得为塔拉庄园一直赔钱;最后,失去瑞德的思嘉,难过得要死的思嘉,永远不服输的思嘉还是要回塔拉汲取力量——“我明天回塔拉再去想吧。那时我就经受得住一切了。明天,我会想出一个办法把他弄回来。毕竟,明天又是另外的一天呢。”
思嘉和土地,这是值得人们去探索的一个视角。
多少人看了《追风筝的人》这本书会被其中的少年友谊所感动,一遍又一遍念叨着“为你,千千万万遍”?多少人在其中看到背叛与救赎?多少人看到种族与宗教,战争与和平?我看到的依然是土地。
阿米尔和哈桑,哈桑和阿米尔,这一对少年,谁是命运的主宰者呢?一个是富家少爷,备受宠爱,战火即将吞噬阿富汗之际被父亲千辛万苦带去美国,读书,工作,娶妻,远离战争,生活富裕安宁;一个是仆人之子,因为私生子身份被真正的父亲遗弃,被最心爱的朋友也是血缘上的兄弟背叛,自己被战争碾压杀死不算,儿子还被人蹂躏。谁,他们两个究竟谁才是命运真正的主宰者?谁一直勇敢地面向命运坦然生长?我喜欢这样排序来称呼他们——哈桑和阿米尔,哈桑和阿米尔。
那个看似逃离的其实从未挣脱,那个看似沦落的不需要救赎。留在阿富汗战火里的哈桑是和那片土地连接最深的人,从大地深处生长出来的力量一直在他心里,所以,无论他的种族是什么,身份是什么,父亲是谁,母亲是谁,面对的是谁,他都那么勇敢而坦然地守护着他想要守护的,从未迟疑。逃离的阿米尔才是不安的那个,懦弱的那个,背叛了土地也被土地抛弃的那个,他非得回来,重新踏足那片土地,让那片被战火焚烧的面目全非的土地重新灼烫他,他的血非得重新和进泥土里再裹满全身才能得到救赎,他必须去守护他的哈桑的那片土地的孩子。
所谓风筝,飞得再高,再远,牵着的,割断的,追的,拾起的,总还是地上那个人。哪个国家,哪片土地,没有这样出走的与留下的,甘心守护与需要救赎的一对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