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写过一篇“故乡的野菜”,他的故乡在浙东的水乡,而我要记录的是我的远在西极天马之乡的我的故乡。
天涯浪子在将近中年时,完成了归隐心愿,有了简陋的家,过起了“瓦尔登湖”似的田园生活。
那是一个天山脚下的兵团小镇。大河西去,沃野千里。门前是一列钻天的白杨,清凉的渠水在脚下汩汩流淌。透过树梢望去就是一幅天然的雪岭云杉图。
我的小院就藏身在这仿佛“世外桃源”的梦里。有两棵杏树,枣树、银杏各一,但最让人费尽心力的是园里的各种蔬菜。
豆角,西红柿的支架用最修长牢固的树枝,那都是我在树林里精心挑选的,就想看看它们到底能长多高。茄子,辣椒也要用短棍扶持着,否则,遇到大的风雨也会折断的。南瓜,丝瓜,葡萄等靠墙打架,任其在屋顶墙头恣意游走……
在园中小径上,我搭了个三米多高的花门,每年红色的扁豆花开放时,穿行其中,像是童话里的场景。女儿出生后第一次回家就是穿越这花门,满眼的红红绿绿,瓜果飘香。
次年夏,就要永远告别这家了。望着满园的蔬菜瓜果,心里有一万个舍不得。何不把这些菜晒干了,这样不就可以带着它去任何地方了吗?
当我们回到京城不久,故乡的干菜也翻山越岭的追来了。看着一包包亲手种植的菜蔬,捧到鼻尖一闻,那亲切的滋味瞬间流遍全身。里面有故乡的空气、水、和阳光啊!
“瓜菜半年粮”,对我们这个准素食家庭来说,那几乎就是生活的全部了。每到夜里抓点泡在水里,次日就是丰盛的早餐。
“不论我流浪在何方,我时常想起你。你那熟悉的身影,象晴空荡漾我心里。弹起心爱的冬不拉,我为你歌唱。伊犁河水轻轻流,像我的思念……”这是我十年前改编的一首哈萨克民歌。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到暮秋,故乡的干菜就会满载着亲人的暖意来到身边。尤其是这疫情笼罩下的几年里,家人更是把干菜品质做到了极致,包装上也更为专业。
离开家乡已三十年了,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承蒙她的滋养。这也许就是人类生生不息的缘由吧。我无以回报,只是愈加坚定的向着梦中的方向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