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延迟了旅行
今年寒假,我和弟媳带着孩子去澳洲旅行,我们飞墨尔本的航班应该是是1月28日下午5时起飞,可是头天晚上长沙降了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雪,雪铺盖了整个城市的树木、道路、房屋。第二天,我们比原计划提前3个小时出发去机场,面包车在铺满积雪的路上吱吱扭扭的爬行,我们终于在导游规定的集合时间前赶到机场。机场温暖如春,我心里泛起阵阵喜悦,仿佛外面的冰天雪地与此时的我毫不相干,再过两个小时,我们便飞往鲜花盛开,温暖阳光的大西洋的岛国了。
我们准时去换登机牌,我以为我们的国际航班会优先于其它航班,觉得自己幸运之极。可是,值机人员告诉我们,现在我们只是换登机牌,飞机起飞的时间延迟到明日凌晨7:00,虽然,已是我们预料中的事了(因为大雪,已取消延迟了90多次航班),但还是觉得很沮丧失望。无奈地收拾了简单的随身带的用品,十几分钟后,我们随着团队又回到了冰天雪地中,坐上机场的大巴,往航空公司订好的酒店驶去。
外面的道路上依旧积满雪,路面上有着一道道深浅不一污浊的车轮痕迹,我们的车碾过后溶化的雪瞬间又结成了冰。车踽踽而行,车上冷极了,空调的暖气似乎没有用,只是安慰我们似的吹着风,外面慢慢黑了下来,窗户上都结了冰,透过窗,可以隐约看见街上寂寥的灯光。世界被冻住了,我们似乎来到世界的尽头,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车仿佛在荒野中爬行。车上静悄悄的,大家都没有说话,我冷缩着身子,头倚在窗上,看着凝结在玻璃上一团团水雾,看着外面偶尔扫过车窗的一束束昏黄的灯光,不知不觉睡着了。
"吱"的刹车声又尖又硬,拖得老长,大巴驶进了一个昏沉沉的酒店。我也瞬间醒了过来,随着大家拿着简单的行李在大堂做了登记,就去了房间。房间不大,地上铺着地毯,窗户跟前放着一张小躺椅,椅上有个小腰靠,两张单人床,铺着整洁的白色被子,床头上两盏壁灯静静倾洒着桔黄色的光亮。"呵,还算干净"我扑倒在床上,冻僵了的我,此时慢慢暖和过来,百无聊奈地看着漆黑的窗,心里祈祷飞机明天能准时起飞。
在房间洗洗脸,喝了一杯热茶,就去餐厅吃晚饭了。餐厅里灯光明亮,餐桌铺着雪白的桌布。旅友们经过短暂地休息,快乐又回到了脸上。我们这一桌人,除了我和弟媳带着俩孩子,还有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儿,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中年夫妇中的妻子有一张红光满面的圆圆的脸,脸上有着无数颗小雀斑,一头刚洗过的长长的头发,贴着头皮散乱开来,像荒原里的无人看管的野草,她身体微胖结实,穿着一件黑色的国内廉价的、样式随处可见的棉衣。她的丈夫带着眼镜,镜后的眼睛鼓成了金鱼泡,他脸色焦黄灰暗,略长的头发在头上分成了一绺一绺,显得疲惫而萎靡。他们的女儿身体单薄削瘦,脸色苍白,漠然地坐在夫妇俩中间。中年妇女满脸自信的微笑,她很能说话,两片薄薄的嘴唇在肉嘟嘟的脸上翻飞着,她和小男孩的爸爸在辨论一移民澳洲到底好与否。小男孩父亲是个瘦高个,方脸,宽阔白皙的额头有几条深深的皱纹,似乎是个高学历的商人,自己开了公司,他质疑澳洲的教育理念,养老制度的不合理,生活成本太高,税收太高等等。听着他们的谈话,我来了兴致(一直听身边的朋友说澳洲如何如何的好,比如,环境优美了,小孩上学不用钱,医院看病免费了等等,其实不然,朋友们展现只是一个表象,至于表象下面的暗流就各有辛酸泪了,不便示人),我和他们一起聊天,聊房子,聊工作,也聊休闲娱乐~我想,澳洲也许不尽是我们所向往的天堂,我决定好好去体味一下这个国家及那里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