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为这个世界留下点儿什么,也许会没那么恐惧死亡

《寻梦环游记》剧照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转身后便忘记转身前的烟火。我不要做金鱼,想要从此刻起抓住每个瞬间。

有一天,我会如何离开这个世界?我的皱纹会增多,头发会苍白,口齿会不清晰,行动开始迟缓,我可能会被疾病缠身,日渐消瘦,并会发出痛苦的声音亦或者是难闻的味道,我可能会忘记……忘记这是哪儿,忘记曾做过什么,忘记要按时吃饭,至亲从身边经过,我却认不出他们……

我们的一生都在被教育该如何活着,却没人告诉我们该如何面对死亡。

上周末去看了《寻梦环游记》,不同于中国人对死亡严肃和沉重的态度,墨西哥人过亡灵节的方式是积极和欢乐的,比起对故人深沉的缅怀,真像是对当下生命的狂欢。而与这种狂欢相对的却是——

那位有把吉他的骷髅老爷爷,在听完弹唱的那首歌之后,慢慢化为花瓣飞向天空大地的那一刻,这个世界没有人再记得他,所有的狂欢都与他无关,所以他真的死了,电影里说这叫做“终极死亡”。

死亡不是离开,忘记才是。如果我们的肉体终将离开,那么该为这个世界留下些痕迹。正如泰戈尔所说“天空没有留下鸟的翅膀,但我已飞过”。

思念也好,眼泪也好,伤痕也好,那都是记忆,而记忆,就是生命。

记忆让亡灵踏上花瓣桥,爱让灵魂在另一个世界永恒。生与死不过是镜像的两侧,两侧的人各自用自己的方式相爱。

然而让人觉得悲凉的却是,即便有一天去了另一个世界,他们却仍旧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他们的存在维系于别人的记忆。

这似乎让人看上去有些矛盾,影片在告诉我们爱能永恒的同时,又以另一种方式告诉我们:没有什么能够永恒。记忆会模糊,尘世爱你的人会死去,维持亡灵世界和人间世界最紧密的扣环——亲族血缘,其实也是易碎的。你看,小米格一个淘气,揣走了太太祖母的照片,她便无法踏上回家的路。世间最后一个记得猪皮哥的人离开,他从此去往更深远的未知里。

还有影片中那位盗取别人音乐的贼最终被世人唾弃,埃克拖最终收获了属于他的盛名。但,历史的真相往往脆弱如王昭君的纤腰。有多少隐匿而伟大的人格,孤独地存活在我们不知晓的家族史一隅呢?

那首“Remember me”从开始到结束,贯穿全片,这不是为了让世人记住,而是父亲写给女儿的歌,可以跨越种族、时空的界限,在整个人类世界达成共情的歌。

那首在猪皮哥羽化成灰烬,从此消失时慰藉他的那首情歌背后,又包裹着怎样炽热的爱情故事呢? 《寻梦环游记》没说完的话,用音乐讲了。

最后,那抵抗岁月流逝的,那对抗记忆衰退的,竟是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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