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在矫情,还想六十岁时会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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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逛淘宝的时候,突然跳出几个店,好像在一个合集里面叫什么精致生活,我打开之后,铺面而来时满满的的原始朴素风,小木枝拼凑的猫头鹰,小马;纹理粗糙的陶碟;原木松漆的茶几和藤条编织的跪毯……画面暖心,勾勒生活。那么恬静那么美,我突然就觉得——没有这样一处精致人生简直就是不完美的!

唉,就像所有的完美都是有代价的。等我去看价格的时候,应该能想得到——一只巴掌大的陶壶一定是融注了创作者的灵感和心血,就看那令人一见倾心的色彩和端庄简洁的造型,一定是从初生就被关注了满怀的期待,一个不菲的价格只是等一个真正赏识它的人,并且是一个愿意为它付出的人。这也许就是艺术品存在的价值。我不懂,就不理解一副画的价值连城,也没有在一个融聚历史和艺术的博物馆里热泪盈眶。

我很羡慕,却因此而没快乐。我们对生活总是带有暗暗的期待,希望它会变更好,是那种品质上的更好;但同时我们又在为这种奢侈的想法担心,实际我们并没有真正具备欣赏美的能力。当有一天我们终于变成了暴发户,有了可以提升生活品质的能力,却也许已经不自觉滑入肤浅的漩涡。

可能是我太敏感,又可能是我对生活太苛责,当我们从爬了十二年的书堆中摸索出来,我发现我并有认清生活,这里的生活我是指一衣、一食、一餐、一行。有品质的会耗费我们大量的时间,我没有能力,大部分人也都不能。健康和美味有时会侥幸廉价,是我们习惯忽略,并非我们没有金钱,而是我们宁愿胡乱花钱也不想那么累。所有人都一样不是咯?虽然羡慕,但我没有心思换那份坚持啊~是懒惰,制约了大多数人的选择。所以这种大环境的潜移默化,带来的就是“粗糙”和“单调”,与“时尚”、“精致”相行渐远。就像朝鲜适应不了巴黎的情调。

上星期是他的生日,他来的时候带了一枚刻章,送自己的生日礼物给我看看。刻石光滑的纹理和着印泥的鲜红,上面有四个字“长乐未央”。石头小小,一字五百,而刻章的人念他是学生,收费半价。他坐在窗边漫不经心的把玩,像这样奇巧的玩意儿,我知道他有不少,书画、珠石、黄铜青瓷,动辄上千。

我真的无意要炫耀什么,只是这是他的爱好,就像我们喜欢音乐、游戏一样,而他喜欢收藏。

“世界有一千万种样子,你只是瞧见了一面而已。”这个时候我通常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生活在自我构建的世界里,活着自己的样子。这个别人不懂,也总是不可能做永恒的比较。当我从上幼儿园开始,家人就告诉我“好好学习,可以上大学”,我上小学,成绩优秀,邻居们常夸的是“小闺女大方,长得也俊”;我上初中,活泼听话,梳着马尾,第一学期就考全班第一,学习委员、音乐课代表,代课的男老师说“她是咱班四大美女”。上高中,也用功、也贪玩儿,第一次直面考入复旦、人大的好孩子,那个从外交学院回来的学长,带着牛逼的成绩,告诉我们什么是外面的世界,而我们还只上高中三个月,一夜之间都在桌子上刻上了“某大”“某华”。所以当看他一脸感慨,说回忆起那时候兄弟们发誓“长大一定要做个了不起的人”时,我所能想到的,就只有鸡血和光环,那时我以为的了不起,只有西装革履,和呼风唤雨。

所以当我终于考上了大学,半步踏入成人的世界,看着别人打扮,别人晒吃晒喝,我知道那实际并不是所有,我自己也可以。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我在签名里写到“ 大抵不过是一阵云烟……路过的痕迹里只有虚构的远方,没有真实的生活…”突然我开始觉得:自己的梦想没有质感。

有些事情是羡慕不来的,因而就无可抱怨。其实现在明白过来,我多么希望当时会有个人能告诉我一些与众不同的道理,让我可以不再摸索生活。我应该感谢我的爸爸、我的长辈们,有些道理是他们将已经历的人生传授给我,比如我该如何成功的考取理想的大学,和如何快速的适应社会;然而,有些道理却是他们现在也不能提供给我的,比如精致而优雅的生活。他现在也没过上,还在为生计奔波。先生存,再生活。我最怕这个硬邦邦的道理,就好像要将享受一推再推,一定要先过苦日子,而实际在你奋斗了N年之后,境遇也并不见得有多好。

当我在为这个事情揪心的时候,他出现了,也的确太教给我很多。首先我要说,每个人对生活的热爱,对兴趣的选择都是复制不来的,在我们之间差别最大的不得不承认就是资源问题。就像一个乞丐的孩子与国王的孩子(只是打个比方!)相比更难成为一个钢琴家,一个马术师一样,有些优雅的爱好只有一个不必担忧生存的人才匹配的般配一样。我周围能够千金买个我愿意的人没几个,他是一个。但这只是很小的一方面,在我们刚认识时我就因此觉得他有些特别,在那个浮躁又荒凉的少年时代里竟然有人抱着与众不同的偏爱,但我没有很以为意,直到一点点从自我中走出来才发现,这种从小的爱好竟然在同龄人还烂漫的年纪一点点滋生成长为融入性格的怡然自得,并且他有足够的能力将这种情趣磨练的更通透,直至在众人清醒过来时,他已经从容地在早已确定的方向上相行渐远。

当然,玩儿古玩并不是所有人的爱好,但任何一个像模像样的上点档次的情趣都会要求我们有所付出。在我最初羡慕的时候,我有点讨厌自己的功利,活着真的需要找一个意义吗?连一个温饱都无力解决的人去谈体面,这真的是单纯活给自己看么?但是我的答案很快就有了,在我真的每天读一首诗,练二十分钟字之后心灵的愉悦带动了生活的充实。尽管是刻意而为之,但哪一个惊喜又没有一点刻意呢?

所以一毛钱有一毛钱的生活。当有两块钱的时候,所有人更愿意花一块钱买面包花一块钱买玫瑰,可为什么没有人想到花光两块钱去买玫瑰花瓣做成的面包,或者做成玫瑰花瓣的面包?让一顿充饥的饭更加赏心悦目,或者不仅是一开始就望花止渴。远行一定要等到攒够钱才开始么?(呃没攒够钱最好不要开始……)那个愿望一定攒够希望才动手么?当听到妈妈说“老了,胃不舒服吃不下了”我有多羞愧,我不希望自己现在才懂,为了让我有更好的条件而让他们失去年轻好好吃饭的机会…

这只是个例子,我有时候会想,我读书是为了什么?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我赚了钱我会做什么?养家啊,消费啊~可消费什么?我消费什么呢?旅游,我只是怀着减压的目的去的吧,真不敢保证那时候我还能那么热切的想去看看世界;打扮,我靠我懂什么时尚?!赶潮流的附庸风雅想想我怕真会变那么腻;那做什么?去听音乐会啊,去养生啊,去喝茶听曲啊,就像大部分人的选择一样,质归质,但那叫“精致”么?突然很羡慕一个掌鞋的,如果足够热爱,那么也可以撑起一生……

嗯,这就是“兴趣”和“热爱”,是时候该找一个兴趣需要为之热爱一生了,这关乎金钱和精力,又无关乎是否真的富有,这不必看起来装逼奢侈,但它如果被坚持又时时刻刻惹人嫉妒又羡慕,时刻体现着我们精致的追求。

还有,矫情也是一种态度——如果你真的能从二十岁矫情到六十岁,那么……我会真的嫉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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