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我两岁前被娇宠地无法无天。听说我当时自私自利还胡搅蛮缠,踢我妈的肚子还踹我爸的脸,后来我妈怀二胎被我所累,导致我那老弟生出来后好几年内都长得羸弱不堪。问题是当时我还不思悔改不痛改前非,没有认清当时形势低头夹尾巴做人,仗着自己身高体壮把弟弟提溜过来提溜过去,给他穿小裙扎小辫,看他懵懵懂懂的跟着我转,
古人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真真是如此。
我和我弟只差两岁,三岁一代沟,那我俩算是没隔那道坎。好吃的东西永远都是对半分,爸妈的被窝必须一人占一个,家务活永远是同工同酬,零花钱永远是你几毛我就几毛。
轮到不能分俩人都想要的东西时,我弟说,
姐你懂不懂以大让小?
我说,弟弟你懂不懂孔融让梨?
我弟说,姐你没听过长姐如母,护弟如护雏?
我顿了顿,说,那你咋不也叫我妈我弟
然后我们开始打得昏天黑地。他拿他那铁头功大杀四方,我拿枕头左挡右挡,最后俩人躺地上筋疲力竭,他怕我挠痒,而我则败在他的口水与脚臭之下,最后总是我妈把我们俩提溜起来一顿好吵,然后把我们想要的东西高高放到我踩板凳也够不到的地方,最后俩人看双方都没得逞心里反而平了衡,于是我们乐呵呵和好如初。
没代沟的另一副作用是,我知道他喜欢的小女生有哪几个,他猜得到我暗恋的小男孩是哪一家。于是我俩在遇到那些小男生或小女生时彼此笑得心照不宣互相遮掩,最后看着自己童年时期的憧憬对象的背影渐渐走远,我俩默默黯然神伤。
那时我们眼界狭隘缩居乡村,所以我们享受当下热爱彼此。记不起过去亦没想到过未来,只是怀着吃得多长壮壮的宗旨坦然当着造粪机。
后来我俩都上初中,然后我弟开始黑化。
他笑说我我眼小脸大皮肤差,常常叫我小黑。知道谁喜欢我和我暗恋谁并威胁我说要告诉老妈。他也和朋友在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拿着水枪对我围追堵截,然后我抱头鼠窜东躲西躲最后浑身湿嗒嗒回家。
我当然不是总被欺负的那个。
我曾招摇撞骗用白菜价买了他的qq,也曾在他空间留言板里说安心养胎。又在小女孩给他写的情书上用红笔标出嘈点,并写上‘张茜到此一游'拍照发了空间。后来也曾在他上厕所之前拿走厕所卷纸导致他上完大号后在卫生间里哭爹喊娘。
反正我俩就是一直针锋相对互相黑导致自己最后被磨练成高级吐槽黑,一开口就杀一片的那种。
他常常对我说说,哈哈哈哈哈啊哈张黑,黑黑,你真丑。
我说,你腿短。
他说,你眼长得真小。
我说,你腿短。
他……他又说,哈哈哈哈哈黑黑你胖死了。
我说,你腿短。
然后我们又打了一架。
那是我和他身高体重还势均力敌,常常打的不分你我胜负。平常吃饭吃撑了我俩消食运动就使站在床上打一架,被子垫也还不是很疼,打完之后浑身舒畅,然后我们恢复成衣冠禽兽。后来他食量暴涨身板发展趋势大有副千斤之势,我就成为被抡过来抡过去的那个。于是我学乖了,不再和他有肢体冲突,常常在家庭朋友面前黑他,顺便提高自己乖巧懂事形象,于是逢年过节寻亲访友他永远是被说教的那一个,和他对比的那个优秀人物--哈哈哈就是小黑我。
后来他高中我高中,相隔两地,彼此祝愿。
漫漫求学路,坎坷人生途。岁月荏苒,时过境迁。生活开始向我俩展示真正的一面,时光不再有童年那般漫长而悠然,一家四口聚聚合合,各自不再是曾经那模样。
市区与县区的距离,推迟至一月一次的相见,相见后短暂的相处,父母对我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期盼-我俩在相隔一百多里的两地共同奋斗共同分担。
我这个弟弟啊,他曾经奋力追逐过我的背影。当时我在骑单车去找朋友的路上,他踩着滑板车紧紧的跟,为的只是想和我一起。
后来,他长成茁壮少年,身心成熟眼界高
远。
他不再依赖父母,不再百依百顺,不再小心翼翼的的在我身后跟紧。他会撒谎,会叛逆,会离我越来越远,却也会在我难过无助时护我在身后。
我不愿去想未来我们会怎样,不愿过多憧憬明天。但我相信我俩会用双翅拼出一片供彼此翱翔地湛蓝天空,然后共同越彼此憧憬过的天空。
亲爱的张小坏,即使你又懒,又馋,又是个阿宅,但我就是很爱你。
给我亲爱的弟弟。
这是我高二时写给我老弟的文章,那时他还猖狂欢脱的像只麦兜。
现在我大一,他高三,伪装成乖巧的小羊崽子挣扎奋斗在应试教育的路上。
大学开学的时候,正好是我生日,这厮没钱,只好说,姐,要不我补给未来的外甥吧,在他刚出生时给他申请个qq号,然后我给他挂着,等他十八岁时我就可以送给他一个拥有一排小太阳的无敌大号啦,保管您儿子十足拉风。
我拍了他一巴掌。
但我们没打起来。
因为,往后可不再是市与县的相隔,我们中间会横跨几个省,在那么多那么多公里之间遥遥相望。
我们当然不舍的开打。
当然,我不保证他高考完之后不会。
谈到这个弟弟,不得不搞笑,又不得不煽情。爱着他,宠着他,烦过他,也揍过他。
我们之间的羁绊,是产生于血缘,夯实于相处,铭记于同富贵,升华于共患难。
再次的,我回忆他,思念他,真诚的祝福他。
我是他人生路上的一个灯塔,他有何尝不是我的一束光。
老弟,再次祝你,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言虽简,但意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