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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采访过一位赛车手。那时,他尚年轻,不爱说话,皱着眉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整个采访,我和同事几乎都在与他的助理说话,他戴着鸭舌帽,微微的低着头,又酷又帅,好像在思考什么。我想,他应该不是耍大牌,也不是沟通障碍,大抵就是这样低调的性格吧。
作为一名赛车手,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车里,或者是在健身。我问他如何放松自己,助理回答:"他喜欢听音乐,除此并无其他爱好。"
我问:"他为何要如此苛求自己呢?不能像其他的年轻人一样去放松,去享受生活吗?"
助理刚要回答,他却淡淡的说:"我只是觉得享受生活,包括拥有爱情,都是以后的事情吧!我还得再等等。"
助理解释道:"他的意思是,不想虚度年华,等到有资本时,再去享受生活,再去享受恋爱,再去享受旅行,再去享受……"
助理一连说了很多个"再去享受",我却觉得那些如同痴人说梦,遥遥无期。当然我明白他的意思。这位赛车手,惜时如金,惜字如金,他想等到自己功成名就后,再去享受和寻找生活的美好,奋斗的路上,一切可遇不可求的安排,都像是上天对他的考验。
据说,喜欢这位赛车手的女生大有人在,一路走来,很多追求他的女生,都被他断然拒绝门外。他并非不喜欢,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谈恋爱的最佳时间。
他曾经去过很多城市,却从未真正旅行过,他出发去远方,只是为了工作,从未真正放松过,即使有空余时间,他也只想听听音乐。与人交往、交流,在他看来,除了心累,还需要大量的时间成本。
他没有时间陪任何人,他只想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他好像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不愿走出来。人生赐予他的美好,像是种种诱惑,有时擦肩而过,有时身临其境,有时怦然心动,有时宁可错过。他的内心会有涟漪,却不会停留,哪怕错成遗憾,他也不会回首。
我一直很想问他,这样苛刻的要求自己,真的好吗?
等等,等等,再等等,我们是否就能等到更好的自己呢?那时,我们真的有勇气去接受眼前的一切,坦然的去享受生活,赐予我们的美好吗?
2
" 我们一直在等一个最好的时间再结婚,等她大学毕业,等找到合适的工作,等我们在北京买房后,等到我创业成功时……结果,还没等到那个最好的时间,她却跟别人结婚了,都说女人长情,我看不过如此。"易辰醉酒后,总会哼唱那首歌,"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想爱的,亲爱的人来告别单身……"
有一段时间,我们不敢约易辰出来聚会,不怕听他抱怨,也不怕听他倾诉,只怕自己会不再相信美好的爱情。毕竟在过去的七年,他们曾拥有过数不尽的幸福时光,那些缠绵时刻,那些美丽誓言,毕竟都真实的存在过。她离开他,并不是谁的错,而是时光流过,他没有看到她已在等待中凋谢。
“真遗憾,每天都在忙碌,直到分别时,才发现我们都没有一张正式的合影。”易辰感慨道。
另一边,易辰的前女友却在感慨:“真可惜,一直相处七年,赚了那么多钱,却从未一起牵手旅行过。刚刚大学毕业时,我们曾相约一起去拉普兰德,据说那里住着冰雪女王和她的加伊。没想到,我的这个愿望,跟现在的他一起实现了……”
在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终于明白让她下定决心嫁的这个人,并没有易辰优秀,也没有易辰高大帅气。但此时她要嫁的人,会记得她说的每句话,愿意帮她去实现每一个心愿。
我陪着他们的经历一路走来,和他们早已成为很好的朋友,看着这段感情,在走向婚姻的路上颠沛,看着她从最初的期待等到最后的绝望,他却浑然不觉,依然一意孤行在创业的路上。
“我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她,她却不愿在我最落魄的时候陪伴我。”易辰垂头丧气的说。
“你有没有想过,她已经陪你走过七年了,在以往的任何时间,只要你求婚,她都会答应。”我问。
“我现在还一无所有,毕竟这还不是最好的时刻。”易辰解释道。
也许,我们都在等待那个重要的时刻,才可以卸掉全副武装。当我们终于可以给予对方一个明确的交代时,未曾想,我们早已错过了生活的美好际遇。
3
毕业那年,我和闺蜜相约好,以后我们一定要一起去杭州、去乌镇看一看。毕业后,我北京,她深圳,一南一北,杭州与乌镇,恰好就在我们中间。
每当有三日小短假,七日大长假,都会看到一方期待的问:“姑娘这一次约吗?”
另一方总会找到合适的理由,来推掉:“下次吧,我现在正在……”
七年后,我们依然在重复着这样的对话,却依然找不出合适的时间去聚一聚。
直到那个国庆节,我们才下定了决心,并订好了机票。本以为这次聚会一定会如愿以偿,为丞相,闺蜜单位体检,她被检查出子宫癌,医生建议她赶紧动手术,尽早入院。
这个消息,几乎打垮了他,也让我觉得很感慨,活在世界上,我们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会先到来。这样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却被疾病侵占,命运太不公平了。就在我要退票时,闺蜜却乐观的打来电话:“我们还是去吧,等回来了再做手术。”
我立刻拒绝了她的请求。
“没事儿,我这是早期,做手术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再说,我们玩三天,我再去做手术,还是来得及。别担心,这不是要命的病,我不可能死在路上……”
“等你完全康复了,再一起去吧!”
“票都定好了,就这次!下次啊,永远没有准备好的时候!”
当然,我并不鼓励生病了还要去旅行,但那次乌镇之行却足以让我铭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