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东临瑞
和两个叔叔聊了很久很久,很悲哀地更加懂得底层人民——农民生活的不幸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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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村委会成员都是由农民自己选举,我不否认选举过程里透露出农民对眼前利益的贪婪,也充分暴露出了许多农民目光短浅的致命伤——愿意被收买。 于是,选举本身就存在很大很大的水分。 (请别一味责骂农民就是自作自受也别告诉我什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朝天子一朝臣,中国农民千年来经历了多少官员,可是这期间又有多少官员真正给他们带来了清正廉明的希望?答案很有可能是一个都没有,所以谁当官对他们来讲估计没啥区别。彻底失望了才会沉溺于眼前利益,即便那只是蝇头小利也能引起一群又一群趋之若鹜,世世代代都以不同的形式重现同样的悲剧。所以,我虽恼这背后的某些愚昧某些贪婪,但更多的是为底层人民的遭遇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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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举当然只是悲剧的起源。最近村里有集体土地被征收,共赔款36万。但是,村长与村委会成员堂而皇之要吞掉4万元——理由真是可笑至极,竟然因为这36万元想要去银行取出来必须经过村委会盖章,一个章就叫价4万,这些钱算是给村委会成员盖章的“劳务费”。 更令我不能理解的是,这么荒谬的理由还能写成书面文件以另类形式“逼迫”农民签字画押,因为不签字画押也没关系,这章就不盖了,这钱就没影了。 农民能怎样?有硬骨头的也义愤填膺,可是枪打出头鸟,加上被愚弄和收买的其他农民的存在,他们的立场岌岌可危,所以受害者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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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起这两年家乡土地频繁被征收,打着国家利民政策的旗帜,暗中虚报了多少,舞弄权术的精彩好戏估计都不输人民的民义,上层官员的贪污受贿来自下层官员,层层往下推,最后饱受剥削和压迫的是何人显而易见。 叔叔们说土地征收过程有多报的有少报的,只取决于家里的政府关系网如何! 之前有邻村人因此负隅抵抗,官员直接出动武警镇压。有人偷偷在围观群众中举手机拍摄,结果武警直接一把抢过手机然后摔得粉碎。(很好很好,我最敬佩的军人气质武警精神在这里全部都消失殆尽。) 再之后,处理类似情况还会带上信号屏蔽器,在固定范围内围观群众连打个电话都成奢侈。实际,我反觉得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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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谈话过程里,我听到的最多的心声是: 上访上访?访谁去?上告的话,又打算告谁去? 时间精力消耗了也不一定有结果,万中之一的可能你运气好能碰上清官,可是这件事平息了以后你还一样是本村人,以后官员们有的是方法对付你,以此来好好回报你的“上访”之举。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痛恨起“来日方长”四个字。 …… 看我一副快哭的样子,叔叔笑着逗我:“你不会听我们讲太多这些黑暗的事然后想不开吧。” 我没办法控制住失落地回:“我没有想不开,只是你们说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以后能为此做些什么。我曾经对我们这代人很有信心,我觉得我们更加爱憎分明也更加不屑于同流合污,我觉得我们能够活得不一样,将来的社会一定会有更多的公开与公正。可是事实是,我们这代人即便将来当了政府官员也有可能只有两个结局: 一是被同化,然后屈从于现实的苟且。二是被孤立,然后郁郁不得志一生碌碌无为。从前我不信只有这残酷的两条路,如今我却不得不信了。”
政界的事情向来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人之力渺渺,一部分人之力亦是以卵击石。中央征收土地建造旅游区本是造福百姓之举,却不想沦为了底层干部们圈地敛财的利器,多少人敢怒不敢言,多少人受尽委屈! 我本对这些事没那么悲观的心态,可是没办法啊,现实它就是残忍得要命——权利它就是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有权很容易就有钱,这般残酷的现实就摆在我的身边。 我本卑微之人,自今始,将更加牢记社会留给我们这些底层人民好好生活的道路其实狭窄得近乎奢侈。
最后,如果我还想说点什么的话,只有一句: 谢谢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