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献给法葡之战前的齐达内

文/江北客@渔樵令胡@千江寻一客

八年之前，法国队在齐达内的率领下，一路斩关夺隘，最终如愿以偿登上了世界足坛的顶峰。那时的亨利，还是个毛头小伙子。特雷泽盖也很年轻。那一年小组赛的时候，我们还时常发出这样的喟叹：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秦妇吟秀才一声叹息——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那一年的法国队淘汰了意大利队，说实话，作为从94年巴乔时代开始歃血的铁杆意大利球迷，我的心里并不是十分服气，曾记否？巴乔在加时赛的一脚抽射，险些如博格坎普绝杀阿根廷一般将高卢雄鸡从中央高原上掀翻下马。

决赛的时候，法兰西人的防守令巴西人无计可施，面对巴特斯的一双铁手，罗纳尔多不禁在十指关前仰天长叹，状若周瑜一般。而齐达内的光头，则在那场比赛中梅开二度，熠熠生辉。从那场比赛开始，法兰西的球迷们似乎更喜欢称呼齐达内为“齐丹”，因为在篮球场上，有一个乔丹，而足球场上，属于我们的当之无愧的英雄是——齐丹！

他，是足球场上的艺术大师，他，是三军阵前摧城拔寨探囊取物如入无人之境的无敌统帅，他，是如萧峰般身怀降龙十八掌绝技的盖世英雄。在他面前，无论大罗小罗，卡卡卡洛斯，他们的晃动盘带都成了“凌波微步”，不得不心悦诚服，客气地唤一声：“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这支法国队在随后的欧洲杯上再度领袖群伦，正所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双冠王光环下的梦之队，给人一种高山仰止、难于上青天的不可逾越的蜀道感觉。

我心爱的意大利队，也不得不在维尔托德的穿档球下，捶胸顿足，扼腕长叹，“撼山易，撼法兰西？难！”岂止是难，简直是老大难！当特雷泽盖在加时赛一脚夯实击中皮球，使之如飞毛腿导弹一般硬生生窜入托尔多把守的大门，而这扇大门，曾经在半决赛中如爱国者导弹一般精准拦截了荷兰的N枚点球——当此际，周公瑾再度狂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暴退数十丈！

然而，水满则溢，月盈而亏。法兰西人依然逃脱不了老子两千多年前断言的“祸福相倚”的理论宿命，02年世界杯揭幕战的时候，他们鬼上身一般被来自非洲的塞内加尔爆了冷，正所谓，龙游浅滩遭虾戏，凤入牢笼被鸟欺。尽管此时的亨利已非昔日之吴下阿蒙，狡黠的特雷泽盖也越来越善于搞阴谋诡计，但缺少了齐达内的法国队，没有了灵魂，如同行尸走肉，状若梦游，小组赛竟未能出线。当然，这届世界杯的特点就是“虎落平阳受犬欺”，正如我心爱的意大利队，居然被曾经在范志毅、张恩华面前毫无脾气的安贞焕一记东施效颦的狮子甩头致使“大意使荆州”，令人顿生“落地凤凰不如鸡”的蛇头之叹。

因此本届世界杯，听到法国队被韩国队逼平的消息，我基本心如止水。齐达内老了，法国队老了，似乎已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当法国队终于击败多哥取得本届世界杯第一场比赛胜利而以小组第二的身份出线的时候，人们依旧是不大看好这支第一印象中的“老弱残兵”的——齐达内更是对外宣称将在本届杯赛后退役。

是啊，亨利在前面，齐达内在中间，中场还是维埃拉，后卫还是图拉姆，守门的还是巴特斯，这支法国队和八年前的法国队相比，真可谓新瓶装旧酒，换汤不换药！除了主教练，长了一副娃娃脸，活脱脱一个法兰西喜剧演员。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支“老八队”，在同西班牙斗牛士的八分之一决赛中，为我们奉献了一场本届杯赛开赛以来，技战术含量最高，最文明、最干净的高水平对决。在这场比赛中，那个最令所有绝顶高手忌惮的“齐丹”开始复活，如同古龙笔下某位沉沦已久、藉酒浇愁的伟大剑客，他开始逐渐恢复了剑客本色，挥洒出那不曾磨灭的游侠精神。他轻松地攻入第三球——那貌似锦上添花的一球，于本届杯赛的法国队而言，却是若凤凰涅磐、开天辟地。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借用某位央视评论员嘴里的一句俏皮话，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微笑，这一次，巴特斯笑了，维埃拉回来了，齐丹回来了，传说中的，亨利大帝回来了！

四分之一决赛，巴西人输得没有脾气！即便你从上八辈子开始便是巴西队的忠实拥簇，你依然，无话可说！鸡蛋里能挑出骨头么？石头缝里能挑出刺儿么？嘻嘻，真要掏一掏的话，我看裁判员怕是要掏出一张红牌吧！

法国队的表现无可挑剔，齐达内的任意球，划出一道完美无瑕的轻盈弧线，如同梁羽生笔下天山派经典的大小须弥剑式的完美结合，而天马行空的亨利，则如同一记精准无误的天山神芒，瞬间穿透了桑巴军团的琵琶骨。饶是迪达修罗阴煞般的小分头梳得再怎么行云流水，也难逃当世两大绝顶高手巅峰联袂的致命一击。

或许，高卢雄鸡天生就是桑巴军团的克星，巴西人在劫难逃。西门吹雪吹了吹剑尖上尚未风干的一缕血迹，对叶孤城说，“朋友，四年以后再来！”

“北乔峰，南慕容。”——那一刹，齐达内豪情满怀，傲视泪流满面的小罗纳尔多，安慰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

据飞鸽传书，法国队今夜将在齐达内的率领下，迎战菲戈领衔的葡萄牙队，葡萄牙队中，有小小罗，有德科，其中场实力非常均衡，板凳水平也很高，此战鹿死谁手，颇难预料！但无论结局如何，我们都希望能有幸看到齐达内的惊鸿一瞥，因为在与巴西队的巅峰对决中，我们再一次看到了，齐达内的眼中，闪烁着鹰的眼神，那眼神，矫若游龙，翩若惊鸿，透着凌厉无匹的果敢与杀机。

当世英雄，舍我其谁？

八年之前，我们看到了这种眼神！

八年之后，我们又看到了这种眼神！

长夜慢慢，无心睡眠，今夜，且无论战局几何，Allez!——他再一次站在了风口浪尖，试图紧握住日月旋转，兴手拈起一串葡萄，康熙大帝悄悄对亨利大帝说：“呵呵，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

06年7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