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晚安

你是否爱上过一个人,只因抬头瞬间,漫天繁星坠入双眸,爱到忘了喜欢。我曾在网上看到这样一句话:不是所有人都像林萧一样幸运,失去了简溪还没来得及伤心就遇到了崇光。而我,也曾像林萧一样,还没来得及因失恋而痛苦,就遇到了刚刚好的他,我是那么的幸运,又是那么的悲哀。

01 初见

2003年的夏天,妈妈第一次带我去乡下的外婆家,那是一个年老而又沧桑的老人,满头银发,一见到我们,便眼眶湿润。她讨好般地从口袋里掏出大白兔奶糖,糖纸有些皱巴巴的了,我接过糖,甜甜地喊了一声:“外婆。”她就笑弯了眼。

我知道,她是害怕在城里住惯了的我,会嫌弃她,其实,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妈妈就经常告诉我关于外婆的故事,我对她充满了喜爱。

在乡下,我还有一个大我五岁的表姐,她叫晴天,我觉得她很漂亮,同样的,她也很喜欢带着我四处乱跑,不过几天,我便对这个小村子熟悉了。

这天,我偷偷绕过表姐,爬到学校后边的小山上,沿着小路,树木郁郁葱葱,还有鸟儿的叫声,在某一处的角落边,我碰见了他。

那是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目测比我还要矮一些,那时候的我,整天“姐姐,姐姐”的叫,也特别想要一个小妹妹或小弟弟。

我故意吓唬他,放轻了脚步,走到他身后,“啊”地大叫一声,他慢悠悠地转过脸来,脸上都是灰,一双眼睛却亮晶晶、水汪汪的。他没有被吓到,只是安静地望着我,我冲他笑,从口袋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

他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我,不一会儿,又撇过头去。

我嘟嘟嘴,挨着他身边坐下,将巧克力塞到他的怀里,说道:“这是给你的,很好吃的。”

他还是没有搭理我,于是,我便陪着他坐着,不时地唱着歌,偶尔,他会扯扯唇,露出一个短暂的微笑。

时间在渐渐流逝,我仿佛听到表姐在呼唤我的名字,便急急忙忙下山。

乡下的空气是真好,一整个暑假,仗着外婆的宠爱,我好吃懒做,为所欲为,撸起裤脚跟着村子里的小伙伴们到小溪里摸鱼,或者大清早的去树上掏鸟窝。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让人抓也抓不住,爸爸开车来接我和妈妈回家,我难过,扑进外婆怀里哭了好久,趁着大人在说话的功夫,偷偷跑开了。

我再一次遇见了那个奇怪的男孩,这一回,他收拾的干干净净,皮肤白皙,衬得那双眼睛更是好看,就像是爸爸书房里的墨一样。

“我们又见面了!”我开心的冲他笑,眼眶却还是红彤彤的。

他抬头盯着我,许久,伸出嫩白的小手,摸在我的脸上,说着:“不哭,不哭。”

他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像是小羊羔,我摸了摸口袋,没有好玩的,也没有好吃的,一狠心,将脖子上挂了很多年的玉佩摘了下来,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要回家了,但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我有些失落。

我看见,他将手塞回了口袋里,摸索了好久,朝我摊开了手掌,掌心躺着两块小小的白色石头,很漂亮,就像我的玉一样白。

“送给我的吗?”我拿起那两块小石头,“谢谢你!”

我的心情好了许多,说:“我要走了,再见!”

男孩没有说话,我走了两步,回头冲他喊道:“我叫暖暖,你叫什么名字?”

“……”还是一阵沉默。

这一年,我10岁。


02 再见

2008年,我步入初中,即将面临残忍的中考,我的爸爸和妈妈比我还要紧张,他们总说,考上一个好的高中,才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

就在这紧张的学习时段里,班上来了一个转学生,他长得白白净净,浓眉大眼,很快,就融入了我们班级,而我却觉得他十分眼熟。

周五,挨到我做值日,放学后,人都走光了,我拿着扫把认真地打扫着卫生,自从到了初三,班主任就将四人一次值日改成了一人一次值日,说是能让我们更好的复习,也能让值日的学生得到更好的锻炼。

半小时后,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等锁上门后,才发现转校生一直站在走廊上,似乎在等什么人,我好奇的多瞧了他两眼。

忽然,他一回头,看着我,眼神过于炙热,我硬生生地停止了脚步。

他走到我的跟前,咧开嘴笑了,喊道:“暖暖。”

我冲他翻个白眼,拉开我两的距离,说道:“别,我们可没那么熟,要是叫别人听到,该误会了。”

他轻轻的笑了,解开衬衣的纽扣,我呆呆地望着他,内心扫过无数个念头,刚要开口骂他,就看见他拿出一个白色的玉佩。

天哪,那是我的玉佩!

我的脑子仿佛是休克了,一段时间后,我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五年的时间,他长得比我高了,五官也长开了,更重要的是,他乐观开朗,总能和同学打成一片,所以,我从未将他和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联系到一起。

“那你是在等我?”我问他。

他笑笑,说:“是啊!”

“那你刚转学过来就认出我了?”我又看见他点了点头。

这下,我怒了,气冲冲地问道:“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的我刚刚那么丢人,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他一脸的天真与好奇。

我撇撇嘴:“没什么。”

他一把扯过我的书包,背在身上,慢悠悠说道:“我想着你也会认出我,毕竟,你是第一个送我东西的人,可我等了好多天,你都一直在无视着我。”

听他的语气,看他的表情,仿佛全都是我的不对。

我清清嗓子,解释道:“这也不能怪我,小时候,你矮矮的,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小,想认你做我的弟弟呢!”

他笑了,忙接过话:“你要是想有个弟弟,那我以后就喊你姐姐好不好?”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他喊我姐姐就成了十恶不赦,心里堵堵的,很不舒服。

自那天以后,我们常常待在一起,值日时,也会两个人一起,然后在一起回家,又有时候,我们会在周末一起去图书馆,或到学校的操场,并肩坐在一起,看看书,说说话。

这样的生活模式成了我的习惯。

吃饭时,他会将他的鸡腿偷偷放进我的碗里;上课时,我会用纸条砸醒熟睡的他;休闲时,我们会沿着河边一遍一遍的走。

阳光拉长我们的影子,他靠着我,我挨着他,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这一年,我15岁,知道他的名字:方路云。


03 喜欢

2009年,我们考进了同一所学校,分到了同一个班,再一次成为同桌。由于我们常常待在一起,有人说,只要提到方路云,就会想到宋惜暖;说到宋惜暖,总有方路云。我们的名字被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高中班主任是一个美丽大方而又温柔的女人,她的女儿易有晴跟我们是同班同学,我们都觉得,有晴跟她母亲一样,漂亮温柔,落落大方。后来,有晴告诉我们,她的名字源于一句诗:道是无晴却有晴。

每一个学生都知道,学校总是喜欢借着促进班级关系,提供平台发挥才能的借口举办各种大大小小的活动。十月中旬,老师宣布:“学校将在十一月初举办文艺演出活动,需要每个班级准备一个节目,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想法?”

路云戳戳我的胳膊,小声说:“我最讨厌这种活动了,要是被安排在后面,那就什么节目也看不到了。”

“我也是。”我笑着迎合他的话。

就在老师的目光落在路云的身上时,易有晴站起来说道:“老师,我会芭蕾。”

全班哗然,那个时候,只要是一个会才艺的人,都会成为同学们心中了不起的大才子,更何况是漂亮的易有晴,就连我,只要想到她穿着舞蹈服在舞台上翩翩起舞,都不由期待起来。我看到,路云的眼里闪烁着光芒。

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反映那种光芒所代表的含义时,路云也跟着站起来,自告奋勇道:“我会弹钢琴,我可以给有晴伴奏。”

于是,节目就这样被定下来,我的眼睛在发酸,在发涩。

就像小时候离开外婆家一样,想哭,可这一次,却不知道为什么哭,有什么理由哭。

接下来的半个月,每天晚上放学,有晴和路云都会留在舞蹈室里,而我,却像个偷窥者待在舞蹈室外,听着里面洋溢出来的琴键声,每一声,都落在我的心上,我能想象到有晴漂亮的舞姿,他们站在一起,真的很好看,就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当晚就发起了高烧,我想,我是病了,所以才会那么难过。

南风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也是我高中的室友,她帮我倒了一杯热水,语气中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问我:“你是不是去舞蹈室了?”

“没有。”我狡辩着。

她又问:“那你是不是喜欢方路云?”

我探出脑袋,望着南风,不解的问:“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跟他待在一起很舒服,很开心,分开时,又觉得难过,想他,一天没见到他,脑子里便全是他的名字,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待在一起,心里会很难过,看到什么好东西,都想跟他一起分享,也是我在说这段话时,你脑子里出现的那个人。”

我想,我真的是病糊涂了,在听着南风的这段话时,我的脑子里全部都是方路云。随后,我又想到了“早恋”这个词,在来学校之前,妈妈总是嘱咐我,好孩子是不能早恋的,早开的花早谢,早成熟的感情早败。

于是,我对南风开起了玩笑:“怎么办,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去你的!”南风爆起了粗口,“老娘可不是拉拉。”

早早地,我便睡着了,第二天起床,烧就退了,我和南风一起到食堂,习惯性地买了两份早餐到班上。

我将早餐递给路云,他笑眯眯的接过,说道:“还是你最懂我,谢谢了!”

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的,什么都没有变,我的心甜甜的。

很快,十一月初就到了,我们班特别好运气的排在了最前面,在南风的巧言令色下,我们坐在了第一排,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个节目,包括表演者的每一个表情。

我们的节目作为压轴表演,排在了最后,大家都觉得无趣了。

空气中响起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帷幕渐渐拉开,学校这次真是大手笔,路云穿着黑色的燕尾服,仿佛王子一般,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而有晴就好似白天鹅一样,那高贵的气质,绝色的容貌,更是赢得一片掌声。

我听见别班女生正对着她的朋友说道:“他们好配啊,是不是情侣啊?”

我冲他们大喊:“不是!”南风一脸震惊地望着我,我的脸色过于苍白,我望着台上的俊男美女,讨厌起漂亮的易有晴。

这一年,我16岁,我明白了喜欢,也体会到了嫉妒。

04 失恋

2012年,我、路云、南风和有晴进入了同一所大学,我和南风选择了法学专业,而路云和有晴选择了音乐与舞蹈专业,作为学院里少有的男生,路云收到了不少情书。

在宿舍,南风替我泡了一杯牛奶,突然说道:“惜暖,我知道你是喜欢路云的。”

“你怎么知道的?”我一时嘴快,间接承认了我的小秘密。

南风一听,乐了,拉过凳子,乐滋滋地冲我说道:“我当然知道了,初三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也可以说,认识你的人都知道呢!”

“……”我感到窘迫和害臊。

南风拿起我桌上的指甲刀,剪着指甲,说:“我听说又有人跟方路云表白了。”

“他接受了吗?”我紧张地问。

南风笑得狡猾:“当然是拒绝了,我觉得,他肯定是等着你跟他表白呢!”

“可是,哪有女孩子和男生表白的?”

“怎么没有了?”南风一脸看白痴的看着我,“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就对我的邻居斯年哥哥表白了呢!”

我一脸震惊:“是那个万斯年?”

“就是那个万斯年。”南风笑得荡漾,“现在他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老娘现在是有主的人了,倒是你,再不表白,方路云就跑了,你可别忘了,还有一个易有晴在那呢!”

“那我怎么表白?”

“这个就交给我了!”

就在我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如何跟路云表白的时候,却忽略了外院的消息,也忽略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路云了。

晚上,我拿出手机,准备给路云发消息时,QQ弹出一个消息,一个网名叫木鱼的人请求加我为好友。

我对木鱼这个名字充满了好奇,一个同意,我的QQ列表里就多了一个陌生的人。

“你好!”

“你好!我是木鱼,可以交个朋友吗?”

“我叫宋惜暖。”

“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

这一夜,我和一个陌生人敞开心扉的聊了起来,他是一个大我十岁的男人,风趣幽默,给了我很多建议,他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对事物有了崭新的认识。

整整一个星期,我和南风在想了很多方法后,我选择了最直接的告白方式,我打电话约出了路云。

周日的夜晚,天上的星星都藏在了云层之后,我和路云走在学校的操场上,就像我们刚相逢的时候一样,那时候的我们,是那么的天真无邪。

从我第一次见到路云,是在2003年,已经将近十年了;从我们相逢,是在2008年,已经将近5年;从我开始的暗恋,是在2009年,已经将近四年了。

这些年来,我们每一天都在一起,我们从未离开过对方的世界,我们从未有过争吵。

我红着脸,挽住路云的胳膊,心里七上八下,说道:“路云,我不想做你姐姐了!”

路云一脸惊讶,惊讶过后,他坏坏的笑,打趣道:“是不是怕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姐姐,误会你年龄大了?没关系,我可以做你的哥哥啊,惜暖妹妹。”

说完,他哈哈大笑。

真是个木鱼脑袋,大木头,我用力掐了他一下,他“嗷呜”叫了一声,揉着胳膊,恨恨地瞪着我,大声道:“很疼的。”

我望着他,一脸认真,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认真,也站直了身体,静静地望着我,他的眼睛就像是黑夜的星星,而他,就是我心甘情愿全力以赴的深渊。

“方路云,我喜……”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他的眼里布满了哀伤。

我的喜欢没能说出口,就被判为了死刑,他的女朋友,我也认识,是易有晴,他们已经在一起一年多了,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我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路云离开了,我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夜里,男孩们成群结伴地从我身边走过,我从他们口中听到了酒吧这个词。

我跟着他们来到酒吧,喧闹的音乐,疯狂的人,我坐在吧台上,一杯又一杯,酒很烈,烧的我整个人都在疼,后来,我醉了,只记得我抱着一个男人,随着他离开。

这一年,我19岁,第一次失恋,失去第一次,很痛,真的很痛。


05 彷徨

同样是2012年,在我失恋的第二天早上,我躺在酒店的房间,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他的呼吸就这样扫在我的脸上,我哭了。

我从没想过,这么难堪的事,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再也配不上方路云了。

断片的零碎画面依稀回到我的脑海中,喝醉的我将他当成了路云,也是我主动亲吻他的唇瓣,是我要求他带我来酒店。

男人睁开了眼睛,是一双很像很像路云的眼睛,他好笑的看着我,声音慵懒:“醒了?”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吃亏的是我,而我却不能责怪他。

他的声音很好听,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我拒绝他,“这只是一个意外,我有喜欢的人,我……我不喜欢你。”

“我不强求。”他摊摊手。

我的表情变得僵硬,他捏捏我的脸颊,吻落在我的额头上,说道:“你真可爱,那么,让我追你好吗?”

我再一次震惊。

他掀起被子,我忙用手遮住我的眼睛,随后,我听到浴室传来的淋浴声,趁着他洗澡的空隙,穿好衣服,偷偷离开了。

我逃课了,回到宿舍,我冲洗了近两个小时的澡,身上的痕迹在嘲讽我昨夜的荒唐,躺在被子里,眼睛枯涩。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的生日,每年的生日,都是路云给我过的,今年也不例外,他开了一个包厢,约了我和南风,我知道,有晴也一定会在,我不想面对他们。

网友木鱼也在这个城市,我给他发消息,说明了情况,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我告诉他地址,在KTV门口等着他。

木鱼说他会穿着蓝色的风衣,等了许久,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停在了门口,走下来一个男人,他径直向我走来,嘴角噙着微笑,这个笑容,好像在哪见过。

说实话,他真的不像是一个快三十的男人,反倒像是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帅气少年。

“木鱼?”我问。

他打量着我,慢慢说道:“原来你就是宋惜暖?”

“我们见过吗?”我觉得奇怪。

他凑到我的耳边,呼吸有些重,轻轻说着:“我说过我要追你,可惜你跑了。”

他是……他是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缘分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我以为我再也不会遇见他了,却没想到,那么阴差阳错,我的一个信息,将我送到他的跟前。

他很满意我的表情似的,搂过我的腰,带我走进包厢。

或许是他的气场太大,又或许他是我身边除了路云以外出现的第一个男人,南风他们三个都一脸惊讶地望着我和木鱼。

南风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问我:“这个男人是谁啊?”

我脱口而出木鱼二字,只见他伸出手,彬彬有礼,打着招呼:“你好,我是惜暖的男朋友,顾嘉一,照顾的顾,嘉言懿行的嘉懿,后来嫌麻烦,就改成了数字的一。”

“你……你好!”南风有些结巴起来,“我叫南风,惜暖的死党。”

顾嘉一的目光又扫向路云和有晴,他应该知道我是喜欢路云的吧,我好像曾不止一次地跟他说过这些事,他也不厌其烦地开导我。

路云揽着有晴的肩膀,走到嘉一的跟前,介绍道:“我是暖暖的弟弟,方路云,这是我的女朋友,易有晴。”

顾嘉一点点头,转过身,冲我笑道:“想喝什么,我去买。”

南风拍拍我的肩膀,冲嘉一说道:“当然是酒了,不过我们暖暖不会喝酒,买些酒精度偏低的果酒吧。”

“是吗?”嘉一望着我笑,只有我明白他的笑代表着什么意思,也只有他知道,我曾经为了一个人喝的烂醉如泥,喝的失去清白。

嘉一出去后,南风便像八爪鱼一样粘着我,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可不相信他是你男朋友,回去后要交代清楚。”

而路云却变得沉默。

嘉一回来,带了一箱果酒和两瓶牛奶,我望着他,他将牛奶倒在杯子里,递给我,说道:“果酒虽然酒精度低,但不会喝酒的人,喝多了还是会头疼的。”

有晴靠着路云,带着嗔怪,笑着说:“你看看人家,这恩爱秀的,路云,你以后也要对我那么好哦!”

路云勾勾唇,捏着有晴的鼻子,一脸的宠溺,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南风咳嗽一声,大大咧咧道:“两个老佛爷,是故意要欺负我这个男朋友不在的落单狗吗?来来来,让我们唱起来。”

两个小时后,我借着上厕所跑出包厢,我无法看着路云他们恩爱的样子,我还是会嫉妒,我还是会难过。用凉水狠狠地冲了一把脸,走出洗手间,看见路云正靠在墙边等我。

他的目光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悲哀,他说:“对不起。”

我一把拉过他的胳膊,笑呵呵的说:“什么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上一个男人,想让你帮我把把关,谁知你接了个电话就跑了,没良心,重色轻友。”

我感觉到路云一阵放松,我不希望他对我充满愧疚。

同样是2012年,我19岁,第一次说谎。


06 爱情

2013年的冬天,大学飘飞,南风抱着我大哭一场,她说她的斯年哥哥要去法国留学了,她不舍得他走,但也不舍得妨碍他的前途。

我记得,12月25日,13年的圣诞,万斯年送给南风一个戒指,坐上飞机前往法国,那天,南风没有去送他,她说,她怕她去了,斯年就走不了了。

路云和有晴代表学校参加市级比赛,获得一等奖,正筹备着省级比赛,我们四个人相聚的时间越来越少。

一个学校,如果不是刻意的巧合,很难碰到一起。

顾嘉一倒是经常来找我,三十岁的他,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一年来,他并没有直言着说要追我,常常约我和南风一起去游乐场,我知道,那是因为十九岁的我曾跟他抱怨,从未去过游乐场。

27日,他再一次约我和南风,南风似乎是接受了他是我男朋友这样的说法。

“暖暖,我实在是不想去了,”南风一脸的不满,“你说你们两个谈恋爱,干嘛带上我呀,这么大一个电灯泡,你们不膈应吗?再说,天天去游乐场有意思吗?老娘都腻了。”

我收拾着东西,笑她:“我看,后面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知我者,暖暖也。”南风贱兮兮的笑,“我要跟我老公视频了,回来给我带些吃的哈。”

“好!”我答应着南风,想着顾嘉一。

到了游乐场,顾嘉一已经在那等着了,虽然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但是除了他的名字,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买得起那么好的车,更不知道他的家人有哪些,他的朋友有哪些。

“你到多久了?”我问他。

嘉一脱下外套,替我披上,我望望四周,奇怪道:“今天怎么没人啊?”

“我把这里包下来了。”他漫不经心地说着。

我用力拍他一下,玩笑说:“败家子。”

他低头看着我笑,我瞪他:“有什么好笑的?”

他俯下身来,在我唇上轻轻一啄,认真而执拗:“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

他耐着性子,慢慢说道:“暖暖,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我已经三十岁了,离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让我这颗老了的心再次跳动。”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但我知道,我不排斥他,我不讨厌他。

“这一次,你没有拒绝我。”嘉一笑了,“暖暖,明天我要去一趟哥伦比亚,要过很久才能回来,可能,也不能经常联系,等我回来,告诉我你的答案,好不好?”

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我生活在21世纪社会主义体制下,却也知道哥伦比亚经常发生战争,很可能,就被一个炮弹打中,再也回不来了。

“你要去那边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那边很危险?”我急急地问他。

“你在担心我吗?”他的目光如水。

“我当然担心你。”话音刚落,他的吻急切地落下来,他的吻,是滚热的。

……

28日上午九点,顾嘉一乘坐飞机前往哥伦比亚,而我,自打他离开后,经常关注那边的新闻,我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仿佛期待着,又仿佛害怕着。

这是一种不同于我对路云的感情,是无法压抑的思念。

再也没有一个人在身边嘘寒问暖,再也没有一句“晚安”落在枕边冰冷的手机信息里,再也没有一个电话打破深夜的寂静,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那个被蛮不讲理的老天强行带进我世界的顾嘉一。

从2013年的12月28日起,到2015年的12月28日,整整两年,我再也没有接到过顾嘉一的信息,接到他的电话,他就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老天是在报复我吧,嘉一是在报复我吧,报复我,没能认清自己的心,没能珍惜他。

这一年,我20岁,直到22岁,我失去了一个人的消息,也爱上那个人。


07 重逢

2016年,南风再一次哭了,她说万斯年不想从法国回来了,她等了他两年,两年的时间,他在法国爱上了同样去留学的中国女孩,并对自己提出了分手。

我安慰了她一夜,便再也没有见过南风,她就像顾嘉一一样,从我的世界消失的干干净净,没有联系方式,她也没有回老家,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7月,我来到南京的法院实习,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的身体在颤抖,我的心也在颤抖,23岁的我在他乡遇见了33岁的顾嘉一。

我朝他奔跑,从背后紧紧抱住他,这样的温暖,我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是的,我和顾嘉一重逢了,我不想知道明明去了哥伦比亚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南京,也不想知道他回来为什么不联系我,我只知道,他像我想念他一样想念着我。

我们在酒店,一次又一次纠缠,我们用最原始的方式告诉对方自己的深爱与思念。

嘉一抱着我,静静地聆听我说的每一句话,我告诉他,方路云和易有晴结婚了,南风不知所踪,以及我爱他。

终于,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我和顾嘉一在一起了。

我们就像刚刚恋爱的少年少女,牵着手,走在南京的每一条街道上,我们开始了同居生活,我们的生活就像新婚的夫妻,甜蜜恩爱。

这半年的生活,就像是一个梦,梦里,只有我和顾嘉一。

同时,也在这一年,我和嘉一小别一段时间,独自来到南风家,南风还是没有回来,可我却在那边遇到了法学留学回来的万斯年,万斯年不认识我,而我早已见过他无数张照片。

我冲过去,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他一脸诧异,而我什么也没说。

随后,我回了家,父母老了,桌上都是喜欢吃的菜,还有外婆的拿手菜,糖醋鱼,想到外婆,我已经好多年没去见过她了,妈妈说外婆的身体很好,就是一直盼望着我能有个男朋友,我咬着筷子,说:“妈,我有男朋友了。”

“啊?”妈妈饭也不吃了,问,“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做什么的,家里条件怎么样,你这个死丫头,谈恋爱了也不告诉我和你爸。”

“妈!”我撒起娇来,“你一下问那么多,让我怎么回答啊!”

爸爸打起圆场,说道:“先吃饭,暖暖还饿着呢!”

“还是爸爸疼我。”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吃了有一个小时,我也慢慢地将我和嘉一的事情告诉了爸妈,他们没有太多表示,只说让我带他回家看看。

躺在床上,我和嘉一煲起电话粥。

“我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嘉一的声音透过耳膜传到我的心底。

“过几天就回去了,”我说,“我跟我爸妈说了我们的事了。”

“他们怎么说?”

“让我带你回家坐坐。”

“等你回来,我们在一起好好谈谈这件事,”嘉一说,“这些天会下雨,不要贪凉。”

……

这一年,我23岁,拥抱了我的爱情。

08 破裂

2017年,我和嘉一重逢到同居一年了,他对我依旧那么好,只是,在那次电话后,他再也没有跟我提起要去我家见父母的事,我也没有提起过。

倒是爸妈经常打电话催着。

9月,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是上海的,一听声音,我就哭了,那是我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是南风,她终于放下一切,联系我了。

她说她知道我在南京,现在正在南京的车站,我加了件大衣,嘉一开车送我到车站,几年不见,南风成熟了很多,她的衣服包包都是今年最流行的牌子,她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更令我惊讶的是,她的手里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墨黑色的大眼睛,真是可爱。

南风看着我和嘉一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了然的一笑。

我们坐在车后,嘉一成了我们的司机,南风说,她这些年一直都待在上海,因为万斯年的分手,她无法接受,便想去旅游,她一点也不恨万斯年,因为爱情不会让人生恨。

谁知道,刚到上海她就遇到了一个律师,那个律师看她是学法律专业的,便让她到自己的律所实习,一来二往,两人便有了好感,去年扯了结婚证。

“你真是让我担心了好久。”我吐槽道,但也为她感到开心。

南风说:“我在上海的时候,不敢联系你们,生怕回来会触景生情,直到生了孩子,过去的一切也就都放下了,斯年还是我的斯年哥哥,但是,我有了更爱的老公和孩子,所以,第一时间就回来了。对了,你和他结婚了没?”

我摇摇头。

南风冲着嘉一说道:“顾嘉一,我们暖暖还年轻,可你已经34岁了,再不结婚就老了。”

顾嘉一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南风岔开话题,说起了她在上海的趣事。

我们就像小时候那样,无话不谈。嘉一夜班,我和南风躺在一张床上,不时地逗着孩子,南风笑我:“这么喜欢孩子,你和顾嘉一也赶紧生一个。”

说道这,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有来姨妈了,不知所措地摸着自己的小腹,苦着一张脸,说:“两个月没来了。”

南风一个白眼:“20好几的人了,这点常识也没有。”说完,从包里拿出一根验孕棒。

我拿着验孕棒到厕所,过了十分钟后,显示出两条杠,我怀孕了。

南风看着我,催我:“发生呆啊,快点打电话告诉顾嘉一了,他要当爸爸了,你们要快点结婚啊,难不成要你大着肚子穿婚纱,还是未婚先孕啊?”

我想给嘉一一个惊喜,就没有告诉他。

嘉一打来电话,说是老家出了点事,要回家一趟,叫我好好照顾自己,这时,妈妈也打来电话,说是晴天姐刚生了孩子,这两天要去外婆家,叫我带上礼物一块过去。

南风不放心我,将孩子放到家乡家里,也就是孩子的外公外婆那,连夜又坐车到南京,陪我去买了一块纯白色的玉佩和一些营养品,跟我一起到了外婆家。

从2003年在外婆家遇到方路云,到2017年,已经十几年了,前两天,路云告诉我有晴生了,是一对双胞胎,还给我发来照片,我身边的朋友,都有了家庭,都有了孩子,我摸着自己的小腹,那里鼓鼓的,再过几个月,我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和嘉一的孩子。

到外婆家,晴天姐还没来,外婆拉着我,直夸我越来越漂亮,又说不带男朋友回家,急的想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了,南风在旁边笑得花枝乱差。

我问外婆:“外婆,表姐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11年,结婚都六年了,好不容易怀孕生了个孩子,嘉一是个好丈夫啊,这些年一直都对你表姐很好。”外婆感慨。

我望了眼旁边的南风,从她眼里看出了和我一样的疑问,我问:“外婆,表姐夫叫什么名字啊?”

“嗯……”外婆想了一会,“顾嘉一,他和你表姐结婚后,在南京买了房,自己开了个公司,长得也俊俏,等会介绍你们认识。”

“顾嘉一。”我喃喃着他的名字,恶心到想吐。

终于,表姐来了,表姐夫也来了,我们仿佛刚认识般,任由外婆介绍着我们。一顿饭,其乐融融,而我,却痛不欲生。

我和南风借着律所有事,吃完饭就离开了,我爱上了我的表姐夫,我和我的表姐夫有了孩子,11年他们结婚,12年我们相识,原来,他从认识我开始就是有妇之夫,所谓的去哥伦比亚其实是去南京陪我表姐。

回到南京的家,那个曾经属于我和顾嘉一的家,我剪碎所有的衣服,砸碎所有的东西,给顾嘉一发了分手短信,他回复说对不起。

我和南风去了医院,一个月后,开始了一个人的旅行。

这一年,我24岁,带着满身的伤痕离开了我熟悉的城市,结束了这段感情,亲手扼杀了我的孩子。


2018年,我坐在美国小镇的一家咖啡馆里,听着优美的古典音乐,写下我这些年的故事,我这些年的爱。我曾像林萧一样幸运,也像林萧一样悲哀,我们都没有得到生命中出现的简溪或是周崇光,我们也同样在追寻着我们心中的爱。

就像一句歌词,“人天生根本都不可以爱死身边的一个,无奈你最够刺激我,凡是也治倒我”,25年了,我真心爱过两个男人,他们给予我回忆,我还于他们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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