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的周末,临近中午开餐时间,许佳莹和青苹刚去拜访了住在隔壁的张老师。他是她俩的硕士生导师。
从房间里出来后,青苹往“青云山庄”的侧门望出去,远处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竹林,好象《卧虎藏龙》里李慕白与玉娇龙打斗的那片竹林。茂密的南方的竹林,竹叶都小小的,但密密实实,极为幽静。正对侧门,有一条石板铺成的林间步道,悠悠的薄雾浮在上面,朦朦胧胧地伸向远方,纤细的小路延伸很长很美。
青苹被眼前的风景打动了,用手捋了捋她顺直的、微微弧线的侧留海,以她一贯地有主见的声音说:“要不,我俩去竹林那边走走,找个喝茶的地方。昨天签到时,主办姐姐说这里的茶点很特别,我们午餐吃些茶点减肥,怎么样?不太想和一大堆人在一起吃自助,我们俩好久没见面了,好好聊聊。”
许佳莹顺着青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片幽幽的竹林。她眼光迷茫,竟有一丝苍凉从脚底爬上来,忽觉晕眩,扶着青苹的手几乎快要脱开而微微晃悠了一下。青苹也感觉到了许佳莹手臂和肢体的轻微晃动,不禁叫了声:“佳莹?”
许佳莹定了定神,稳住了身子,说:“这儿真是个美丽的乡村!我正在寻找一个与尘世有如此隔绝的地方。这真是个厌世者的理想天堂。“
“厌世?!”青苹觉得佳莹的话味不对。
“是的,厌世。”
“青苹!”外表看上去略显瘦弱的许佳莹叫了一声后突然哽咽,迸发出嘶哑的哭腔:
“我的天要塌了!”
许佳莹接着说:“杜希诺可能有外遇了。”
两天前的晚饭后。许佳莹和丈夫杜希诺象往常一样,俩人一起收拾完厨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刷手机。一对双胞胎儿女在他们的学习室做作业。杜希诺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他按了接听健。他的手机音量有点大,许佳莹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但听不清内容。杜希诺打完电话后转头对许佳莹说:“是罗主任打来的,安排我明天出差。你明天不是也要出去开会吗?我俩都要走,孩子我送去我妈那里。”
许佳莹盯着老公的眼睛,他竞冲许佳莹温厚一笑,表情上居然看不出任何破绽,但许佳莹坚信她听到的声音是个女生。
“真的吗?你实锤了?”青苹很吃惊,睁大了眼晴,惊谔的嘴唇半启着。
许佳莹把前天的怪异电话连同杜希诺出差的事告诉了青苹。
青苹对许佳莹的家庭状况显然知之甚多,说“那你们俩就应该是同一天出门的,圆圆和满满又送到奶奶家去了吧。”
“是的,杜希诺去送的。”
“那你不正好在大竹林多呆几天。我说宝贝,先放下听到的声音,管他女声还是女生,你先别发声,遇事要冷静,我听你说的好象并不如你想的天要塌了,你得好好观察杜希诺,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个误会呢。”
许佳莹心里想:我还真希望是个误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
青苹看许佳莹直愣愣的神情,关切地问:“佳莹,你又在想什么?”
许佳莹说:“没想什么。青苹,你看,我们可能就到了你说的‘闲聊阁’了吧?这房子好有设计感,既象传统的建筑又不象,好多简洁的现代元素,还有点日式的榻榻米风格。”
眼前呈现出一条长长的旗廊,许佳莹和青苹手挽着手,在竹林的小路上边聊边走,不知不觉就看到了长廊。顺着长廊望过去,后面有一幢“L”型的中式建筑。但其外墙有一面是全玻璃的外立面,大面积反射着刺眼的阳光,隐约透出了敞亮的室内和风家俱,还有原木色的榻榻米,让人的心思有了瞬时的安宁。
“真是治癒系的风格呀!”许佳莹喃喃自语。
“这肯定是‘闲聊阁’了。”青苹说着,用手向上指了指大门上的那块匾。
“你看那匾上的篆字,‘茗雅心清’。”
青苹和许佳莹说着就跨过了门厅,站在了大堂中央。挑高约有7米的大厅,有一个人字型的中式屋顶结构,但却是透光的玻璃材质。光从屋顶透下来,洒在许佳莹白晰的皮肤上,发出一层淡金色的光,微微粉红的脸色,象玫瑰金一样好看。许佳莹漂亮的脸和一袭长款公主风的碎花连衣裙,都成了点缀。
大堂有个穿着乡村风格、亚麻质地的藏青色长袍子的女孩,见有来客,便一阵碎步过来,把她俩引进了一间包房。
从包房看出去,正是她俩从外面看见的那间茶室,有一整壁的玻璃。还有与那面墙一样长的矮榻,几只软软的犹如面包气垫感的靠垫,整齐地摆在座位上,许佳莹和青苹满意地点点头,回复那女孩说:“就这间了。”
待点好茶和茶点,许佳莹才慢慢收拾好情绪,对青苹说:“青苹,其实,我不只是前天才发现杜希诺有问题,我是早早就有了直觉。也找他谈过多次,但每一次的沟通,几乎都是无效的,他对我仿佛是一堵墙,封存了他所有的信息,我甚至要从他同事那里去了解他的工作情况。他已不是做同学那会儿的他了。”
青苹的脑海里,出现了大学时的杜希诺。
青苹、许佳莹,还有杜希诺是大学的同学。十年前,他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许佳莹是本地人,青苹和杜希诺从另一个省考过来,算是老乡了;青苹和许佳莹住同一间宿舍,三人在入校后不久,便成了“铁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