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是一个佛系的人,以前我误把丧当成了佛系,现在才知道我只是单纯的丧而已。朋友当中也流行过一阵佛系文化,自称佛系的我们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感觉什么都放得下,什么都不在乎,世界的纷纷扰扰且由它去,我自己往床上一躺,就地上一坐就成佛了。但这种佛系和真正的佛又有那么点儿不一样,我们更多的是丧,因为得不到,所以假装不想得到,因为没赢的可能,所以连想去拥有的心情都没有了。
当然,谁也别嘲笑谁,要有可能我也想活成李诞那样的佛系老少年,丧并不是某个个体的缺陷,而是社会形态的体现,沉浸在佛系里的年轻人们,也并不是打算就此和滚滚红尘告别,只是因为这世界越来越不给年轻人活路了。我拼了命地找出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了条死路,于是我不想再找了,再装成我对找出路这件事毫无兴趣可言了,然后装着装着我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在意了,其实我就是怕了,怕找不到路,也怕找到了路。我也想像励志电影里一样起早贪黑,一路高歌勇进,生而为人,没有人一开始就想放弃的,只是有一天你就那么站着,生活忽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平凡无奇的终点站,长此以往,谁还能坚持给自己灌鸡汤、打鸡血呢。
这样的人生,实在很难让人不佛系面对,一件事怎么拼都看不到赢面,那么也只能佛系了,假装不在意,至少还能让自己显得没那么狼狈,装作若无其事,起码还能让自己不至于那么难堪,明明就很丧的我假装成佛系,会让我觉得世界稍微变明亮了一点点。
偶尔我也会想,为什么在本该年轻的年纪里我们一个个却开始热爱怀旧,沉默在佛系和丧的日常当中,是我们真的不求上进?并不是这样啊,只是现实将原本伸手就能够到的目标挂得越来越高了,我搭上凳子都未必够得着,而那些已经够到的人还不遗余力地将这些目标举得更高。那既然已经得不到了,我们就开始不再勉强了,装作无所谓吧,为自己保留最后一分尊严,至少我们是自我放弃的,这样自我放弃的次数多了,我们便成了佛系。
佛系的我们都希望现实能更宽容一点,让所有还没有彻底放弃的佛系少年保留尊严,不再被迫去佛系,不再因为看不到希望才强行无所谓,所有属于未来的人都不要如你我一般沉迷过往,缅怀往事,让他们能真的看得到未来,看得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