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与闺蜜逛一家饰品店,她进店后就开始全神贯注地试穿凉拖鞋,我觉得这里东西的风格并不那么符合自己的喜好,便一边等她一边在店里信步地走,随意地看。
无意间走至一个角落时,我的目光突然停在了几个方方正正的盒子上,起初我不确实那里摆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等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条叠好的手帕。在纸巾泛滥的年代,这东西在我看来已经很新奇了。
手帕是纯棉质地,全部被折成方形,规规矩矩地插在盒子里。大概也有纯色的,可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些格子手帕,红白相映,或者蓝白相间。红白的让我想起少女的棉布裙或者大衣,弥漫着一股清澈明媚的学院风;而蓝白的则让我想起男生的格子衬衫,他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来,被风轻轻地翻动了衣角。
如果现在问一千个人,可能也寻不到一位随身携带手帕者。纸巾湿巾那么方便,谁还会没事揣块脏了需要洗涤的布?至少我承认自己没有这样的习惯,每每用起纸巾来就忘记了点滴消耗都是对地球的盘剥。
而手帕这种东西,近些年我似乎只在日韩偶像剧,或者日本小说、动画中见过。男主角适时递过来的手帕,不止接住了眼泪,还给对方一种棉质的温柔,更重要的是一用一擦,一洗一还,便可能让后面的故事风生水起。
看着看着我就很想跟女友说,你瞧这些手帕多有感觉,虽然普普通通,却带着怀旧的风潮与时光的印记。但回头看她正忙着试鞋,也就作罢了,只是站在那里独自欣赏,心里被烫贴得柔柔的,极安然。
最后终是挑了一条蓝白的和一条红白的买下,其实明明知道很难真的会使用,权且当做收藏也很好。
结果,某日,一位朋友来家里玩,无意间看见了那两条格子手帕。他端详着它们,良久之后,突然问能不能送他一条?
我惊诧地望向他。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只是觉得它们很好看,特别有时光的味道。
我揶揄他,没想到你还挺文艺的,还时光的味道,说得好像你经历过用手帕的时光一样。
他立刻急急地辩道,我当然经历过。
说过这句他就沉默了,半晌才又开口说,我在上初中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带着手帕的女孩,虽然从没见她用过。但是有一次,我不小心划破了手,她就用她的手帕帮我把伤口包了起来。
我问,然后呢?
他叹口气,没有你想听的然后。
我遗憾地跟着他叹口气,你就没有把手帕洗干净了还给她?
他低声回答,洗了,还了,她收了,但是没有什么然后。
我哼道,一点都不浪漫。
他盯着我,这本来就不是个浪漫的故事,这只是一点点青春的回忆。但因为某种东西是回忆里的旧物,也会让我们觉得它带有一些穿越时光的味道吧。
我点点头,看看眼前这个比平日里添了些许温润的人,我将那条蓝白格子的手帕递给他,笑道,不用谢,以后咱们就是手帕交。
手、帕、交?!
我看着他满头黑线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我知道他的心思,但他还不知道我的。
所谓,心悦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