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四五岁的时候,外公就被打成右派,压在监狱里,她和姨妈还有舅父都受着牵连。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妈妈到上一年级的时候。由于外公常年不在家,姥姥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再加上精神上的压力,一下子就病倒了,瘫痪在床上,不能自理。那时老姨还小,舅舅就是家里的顶梁柱。所以,照顾外婆,料理家务的事情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妈妈的身上。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不能去上学,每天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背书包上学去。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呢?她只能在外面偷偷的哭。哭够了,再回到屋里,还不能让姥姥知道她哭了。姥姥知道了,心疼她会更上火的。
妈妈用幼小的身躯,把姥姥装在农村用的大洗衣盆里,拖到外面晒太阳,然后在给姥姥洗脸,梳头,擦身子,天天如是,还得照顾老姨和舅舅的吃和穿,有时还得给姥姥求医问药,她从没有跟别小朋友出玩过,天天维着姥姥转,非常害怕姥姥离开她们,虽然是个病妈妈不能动,可她还能教她,有姥姥在,妈妈说就有盼头,这就是妈妈的童年,真不知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妈妈虽然没有念书,尽心尽力的照顾姥姥和这个家,可她从不抱怨和攀比,她说舅舅需要支撑家,老姨还小,她多付出是应该的,她常说我们哥三太苦了,我九岁就做饭,你舅十三岁就去生产队干活,养活我们这一家,那种日子真的不敢回忆,每每说到这里,妈妈还是心里难受,不愿提起往事。
妈妈都十五六岁了,老了姥姥的病才慢慢的恢复起来。可妈妈已经超出了念书的年龄,再加上家里穷,所以妈妈就再也没有念过书。登过学校的大门。这也是妈妈终身遗憾的一件事情。
妈妈都十八九岁了,外公才出狱。出来时,妈妈已经都不认识他了。妈妈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爸爸是个中专毕业生,正赶上六二年集体大下放,终于介绍,就和妈妈结了婚。新人介绍,就和妈妈结婚,婚后也教会了妈妈认识了不少的字。妈妈说她会写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高兴的不得了。
妈妈虽然不认识字,但特别聪明,智慧。记得我小的时候乡里选接生员,妈妈被选中了,去学习好几个月。别人考试的时候都是用笔答的。妈妈考试的时候就是用口答的。在实践课时妈妈是最出色的。所以接生二,三十年没有出过一次医疗事故,十里八村的人都非常敬重他。
她没有念过书,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我们姐弟三人身上。无论怎样苦,怎样累,也没有说过让我们辍学的话。为了让我们能念好书,有个好的前程。不知道她和爸爸付出了多少的辛苦。爸爸在外面搞建筑常年不在家,我们又小,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妈妈自己扛着。
记得有一次放学回来,一看到妈妈不在家,就去地里找她,她产地累的不行了。就在大地里躺着休息,中午都没有回家吃饭,那一幕仍然扎在我的心里。永远也不能从心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