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杀了她。”
她是黑子的结发妻子。有这个念头,黑子绝不是心血来潮,而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黑子不是心狠手辣之辈,相反,他的性格成分中更多的是优柔寡断,甚至可说是懦弱,懦弱到了世界可以完全可以把他忽略不计的地步。所以,她背叛了黑子,因为她不甘心和这样的懦弱无能之辈在一起虚度自己宝贵的一生。她向往风花雪月的浪漫,厌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可是,黑子连解决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碎都力有不逮。
优柔寡断者必定心思细密。她在外面但凡有一丝不轨,黑子准能在第一时间凭借敏感的嗅觉及时探知。或许是出于藐视,她每次在外面偷欢之后,丝毫不注意善后工作,回家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浓重的挑衅气息。
雄性动物,无一例外具有尊严意识,只是表现出的强弱程度不同而已。由于她的刺激,黑子身上被埋藏多年的自尊觉醒了。
2
暗中跟踪多日,黑子对她的行动已了若指掌。他们经常幽会的地点在一个黑暗的地下隧道中。
她仍旧每天都去和情夫约会,黑子假装对此事毫无知晓。每天她前脚刚出门,黑子便尾随而出,看着她消失在隧道的入口,自己则跑到隧道另一端的出口进行着艰难的复仇工作——用大石头和泥土将出口堵得严严实实,直到确信凭借情夫和她的力量即使一个月也挖不开的程度才收手。
秋天来了,万物肃杀萧条,唯有远处那座摩天巨崖上的菊花开得正欢。想当年,黑子和她卿卿我我的时候,为了讨她欢心,曾在某年秋天跋山涉水好几天,到巨崖上为她采一瓣菊花。
3
太阳照常升起!
她依旧打着各种幌子每天大摇大摆地去与情人幽会。今天,是最后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看见她了。想到她马上就要被永远埋葬在地下的黑暗深处,黑子浑身战栗,不知兴奋还是恐惧。
她没有发现在后面跟踪的黑子,径直消失在黑漆漆的隧道中。
隧道中很快传出细微的欢闹笑谑声。
“轰隆隆”一声,一块大石头挟风呼啸而下,隧道入口是一个接近垂直的斜面,轰隆声传出了很远方才止歇。
“什么?”这是她的声音。
“什么?”这是情夫的声音。
“我。”黑子阴沉的声音传入了隧道。
他们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慌乱的尖声着往隧道的另一头跑去。这一头,黑子不慌不忙地一块接一块地继续推石头......
不久,他们又尖叫着从隧道的另一头跑回来了,然而,这一端的出口也快被封死了。
“黑子,求求你,饶了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她歇斯底里的喊着。
“兄弟,求求你,饶了我吧,是我不对,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情夫像泼妇一样扯开嗓子喊着。
黑子心中充满了报复之后的快意,冷酷的看着黑漆漆的隧道,他知道,他们此刻的表情中一定写满了惶恐惊惧。但这些远远不够,不把他们捉弄到心理崩溃,黑子是不会满足的。
“我可以放了你们。”隧道中的嘶喊声戛然而止。“但是只能活下来一个。”黑子在阳光下冷笑着。
“黑子,我是你老婆,求你饶了我,以后我只属于你一个。”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
“兄弟,救我,她靠不住,刚刚她还说在这个世界上只爱我一个。饶了我,条件随你开。”
“救我!”
“救我!”
......
五分钟前还卿卿我我的他们在黑暗深处抓扭厮打起来,愈打愈烈,好像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向黑子表达诚意。
“哼……”黑子狂笑,“傻瓜,以为我真会放过你们吗。”
他狂笑着,发狂似的推下巨石,绝望的求饶声被深深地埋进了地底深处。
一切归于平寂,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黑子仰天望着巨崖上的菊花,长舒一口气,觉得自己此生从未有过今天这般志得意满的心情。
忽然头顶晴朗的天空霎那间阴霾密布,脚下的大地震颤着,一片巨大的黑影当头压下。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黑子就变成了一堆肉泥。
“爸爸,这里的菊花真漂亮。”一个小男孩兴高采烈的欢笑着跑向花坛,丝毫未曾注意到踩死了一只蚂蚁,更不会想到这只被自己踩死的蚂蚁刚刚谋杀了另外两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