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 she's been stalking me since the second grade.

她从二年级起就老是缠着我。

Well, a girl like that doesn't live next door to everyone.

这种女孩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by电影《怦然心动》

01

我叫楚辽，1994年出生在一个四面环山的村落，群山间的一条小河孕育着我们。

河边有一家世代为果农，在后山脚下开辟了好几亩地，种了桃树，梨树，杏树......到了花季，锦簇的花瓣随风飘落，醉染于青山，映照于绿水，美得失了真，我看得失了神，脑海中全是待到秋季果实成熟，上树酣畅吃果子的画面。

所以，我们给这个村子取名为果花村。

我已经把记忆牵回二十年前，数了一遍，一共八户人家，确定是八这个吉利数字，但是村里的经济水平显然让这个寓意着发财的数字很是尴尬。

首先是路不通畅，如果要购买油盐酱醋这些小件生活用品，得走上半个多小时的路去山外村子的小店里买，衣物家具一些大件的，得再多走上一个小时的路去镇里买。

有趣的是，仅仅八户人家，也时常有卖水果的，卖小吃的，卖衣服的和理发的跋山涉水进来做生意。

水果是可以用稻谷交换的，原始的物物交换方式，一斤稻谷能换好几斤水果。卖小吃的生意没有卖水果的好，毕竟，那时候做罐子糖，玉米糖，麻花糖的手艺几乎家家都会。至于卖衣服的，我很少关注，夏天，光着脚丫在滚烫的石子路上也能健步如飞，从稻田的东边滚过田埂再滚到另一片稻田的西边，从不爱惜衣物。或许当时就有不失初来赤子之心的觉悟，觉得打着赤膊才算是真正的赤子吧。

至于理发的，提到这厮我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升。

我不知道是电推剪的质量问题，还是理发师的手艺问题，每次理发总有一绺头发是被硬生生拔起的。

我很想揪着理发师的衣领质问他，你知道你理个发，我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吗？对于年幼时，细皮嫩肉的我，给我童年带来了多大的阴影吗？

弹幕：刚谁说光着脚丫在滚烫的石子路上健步如飞，这会儿就细皮嫩肉了？

我嚷嚷道：我不管，我要回家吃罐子糖，玉米糖，麻花糖......

妈妈在一旁哄着我：飞机在你头顶上嗡嗡地飞，多有意思，理完发再回家吃糖，乖。

说好的来看直升机，怎么就成轰炸机了，疼疼疼疼糖糖......

我泪眼汪汪地回应，最后已泣不成声。

我的惨状，天见忧怜，啪嗒一声断电了，嗡嗡声停歇了，电推剪没电了，哈哈，剪不成了！

妈妈说：剪了一半，这头顶开得跟喇叭花似的，这可怎么办？

理发师说：用剪子剪吧。

我心头凉了一大截。

后来，我才发现是理发师的手艺问题，一剪刀下去扯住了我三缕头发，我哪里承受得了这切肤之痛，鬼哭狼嚎声响彻山谷，我坚决不让理发师再碰我的头，妈妈在一旁顺势要抽我，我在黄泥地上撒泼，滚来滚去怎么也不从。

于是，一半的喇叭花式发型，光着上身，光着脚丫，嘴含罐子糖，这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其实小时候不修边幅，随性妄为的主要原因，我有总结过，八户人家里和我年龄相仿的玩伴仅有两个弟弟，没有模样干净，知书达理的女孩子，以致于和女孩子相处的机会寥寥无几，无法达到阴阳调和，万物乃生的效果，只生了粗糙的一面，这也是情理之中的。

千禧年后，村民自发筹款把山路拓宽了一点，但是仍然是村村通都通不进去的山路，我曾开着底盘低的车回果花村，结果底盘被刮得凹凸不平，损伤严重导致直接返厂重修。

除了交通不便捷，通讯更是受阻，我十岁之后家家户户才安装电话，当遇到暴雨大雪天气压断了电话线，便数天打不出去。

后来，手机普及全国后，果花村却没有网络。每年春节我总会回去住一段时间，前几年山外建造高速公路，改善了通讯质量。

严冬时节，天气极寒，我爬上屋顶能接收到微弱的信号了，至于网速，慢得像是蜗牛踩了别人吐的泡泡糖一样，我调整了姿势，哆嗦地抓着手机乱舞一通，网速稍快了一点，像迈克尔杰克逊的太空步，缓慢行进。我急忙给小娇妹发了一条信息：亲爱的小娇妹，新年快乐呀。

不一会儿，小娇妹回了一张图片过来，图片中心的小扇叶不断地旋转，加载不出来。

我估摸着应该是千篇一律的祝福图片，为了避免小娇妹因久等回复而厌烦，率先回了一句：新的一年行好运，哈哈。然后编辑下一条信息：改天，等我出山，我们一起过元宵吧。

此时，蜗牛爬出泡泡糖，网速畅通无阻，图片在眼前乍现，一位面容憔悴的姑娘躺在病床上，手臂上缠着棉布，我的哈哈，在图片下面异常显眼。

我几近崩溃。

02

果园村的医疗条件还是可圈可点的，把守着村里交通要道——通往山外村子的一条小径的一户人家是中医世家，深谙中医针灸推拿之道，从老医生这一辈开始学西医，不仅能治一般的伤风感冒，据说，有些走投无路的绝症患者，用老医生开的方子调理一段时间后，竟然有了明显的好转。

当然，救死扶伤不是儿时的我们所关心的，我们所感兴趣的是收集老医生丢弃的医疗器械，输液瓶，输液管，输液针，甚至还有注射器。

当然，这是极其不卫生而且危险的事情，多次被老爸抓住狠狠地揍了几顿，但是，并没有打击到我的积极性，我把这些器械藏在后院，使唤两个小弟去田里抓来青蛙，去河里抓来小鱼，而我扮演一位资深的老医生给这些小动物做一些注射治疗，我诊断为需要留院观察的小动物，会安排到小盒子里接受输液治疗，这些小动物可能一生也想不到自己会经历这样可怕的事情。

如今，我只能请求你们原谅彼时懵懂无知急待展现医学天赋的我。

小鱼生活的河流是各个山头的溪水汇聚而成的，清澈得能见到河底奇形怪状的石子，纯净得可以合起手掌捧起河水直接饮用，我们光着脚丫没入河水，踩在柔软的石子上像踩着一片片云朵，踏着风，乍乍乎乎地从一处荆棘丛蹿往另一处，衣服常常沾上植物的粘液，被树枝勾出几条缝，甚至皮肤因丛林常年的湿气而起了湿疹，也丝毫不惧。

我们在这条河里抓小鱼的方式可以说是手脚并用百般献媚且机关算尽毫不手软。

起初，我们用簸箕网小鱼，时间久了，小鱼练就一身矫健的身法，在我们行动之前就溜之大吉，这种方法渐渐被淘汰。于是我们开始和它们言合，利诱其上钩，我们用剩饭剩菜，和酒精泡的大米放在网中，等它们自投罗网，或许是我们制作的食物不合口，效果也不显著。最后，我们闹的鱼死网破，三个小伙伴中，老二掏出大锤头，对着河里的大石头一顿猛锤，老三买来鞭炮，把河水炸得天昏地暗，小鱼一个个翻着肚皮露出水面，收获颇丰，回家后，用面粉合着在油锅里一炸，鲜脆美味，现在想着都会兹兹直流口水。

安妮宝贝的《素年景时》里写到：一个孩子拥有在乡村度过的童年，是幸会的际遇。如同蓬勃生长的野草。生命力格外旺盛。

有一次，生命力旺盛得过了头，惨痛的教训记忆犹新。

小男孩们普遍对爆竹感兴趣，我们也不例外。爆竹炸响时，虽却立避其锋，但它的雷霆大吼给儿时幼小的心灵留下深深的震撼。

新年后，我迅速成立了科研小组，立志研究出最洵烂最震撼最具有毁灭性的爆竹，这个爆竹只是脑海中的一个概念，因为我不想用这么俗气的名字，姑且叫它毁灭者一号吧。

我使唤两个小弟去找未炸响的鞭炮和爆竹，我扮演科研人员去拆开它们，看见黑色粉末，这应该是火药，从色泽来看爆竹里的火药颜色要更深，从点燃后的效果来看的话......算了，坦白地说吧，从一个烧掉了我眉毛，一个烧了我一大半刘海来看，爆竹里的火药要强劲一点。

妈了个蛋，别再问我为什么我没了眉毛，没了头发，过年重头开始，图个吉利不行吗？不行吗？！

未烧掉的头发，也成了卷发，酷酷的，你们羡慕不来的！

我为科研实验做出了牺牲，岂有不继续的道理，于是我们大量囤积爆竹，主要是为了拆开后的火药。我们用硬纸壳制作了圆筒，装入大量火药，把圆筒前后用报纸封闭起来，实验初步有了成果。

我承认，这和制作巧克力就是把超市买来巧克力融化，放到自己的模子里再凝固起来没多大的区别，但年幼的我始终相信量化导致质变，我的毁灭者一号终将震慑全村。

老二提议说：快接上引线，炸响它！

我说：不行，炸倒了房子怎么办。

老三提议说：去山边，炸响它！

我说：还是不行，炸倒了山，压塌了房子怎么办。

我再三斟酌，带着毁灭者一号走了半个小时，来到山外村子边的一片荒地。

就是这里了，我们离得远远的，威力如果太大，倒的也是别人家的房子。

因为有之前烧掉头发的恐怖经历，我心里发怵，所以将连夜拼接的近一尺的引线交给老二，让老二去炸响它，老二吓得手直哆嗦，倒在地上，我转而交给老三，老三哭喊着要回去找妈妈，我心如死灰。

我说，那我去，不过你们得保证，你们就在这边站着，等我点燃它，我们一起跑。

老二老三异口同声：好。

我给烟花接上引线，掏出打火机点燃后，撒腿就跑，而我目及之处早已没了老二老三的身影，我由心如死灰继而死灰都被风吹得无影无踪了，我可能是交了两个假的兄弟，在我不到十岁的年纪，竟然瞬间有了世态炎凉人情淡薄的沧桑感，心里笃定地想，再也不和他们玩了！

“快卧倒，要炸了。”

老二在田埂后面对我呼喊着，并向我伸出手，原来他们是躲起来了，并没有抛弃我，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老二身后绽放的光芒，像《西游记》里如来佛祖身后四射开来的佛光，形象顿时伟岸了许多。

我转怒为喜，伸出手与他完成对接，一气呵成，顺势滚下田埂。

我们仨抬起小脑袋盯着毁灭者一号，随着天口中大雁的一声长鸣，我们的烟花刺啦一声冒出几缕青烟，要炸了要炸了，我急忙捂住耳朵，无比激动，肾上腺素快要满溢出来了，周边的口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之后是久久的沉默，没有任何声响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数分钟后。

老三说：怎么还没动静了？

老二说：你说什么？啊？

我拽下老二捂住耳朵的手，起身说：我去看看。

老三说：别，万一你过去的时候炸了怎么办？！

听老三这么一说，我心里没了底，只好与他们继续等。渐渐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橘黄色的光晕映照在我沮丧的脸上，实验最终以失败告终。

此次试验的失败，让我在老二老三的面前颜面尽失。

几天后，我想，得上点狠家伙来挽回我这个做老大的尊严，于是回家翻箱倒柜找到了雷管。是的，你没听错，用来开山碎石的雷管，那个年代，对这些还没有严格的管制，起初是村民用来开辟村里道路的，后来我见过爸爸用来炸过鱼，威力强劲，我有此武器在身，足以让老二老三诚服。

当然，我只是借用一下，展示完我就得放回去。然而在计划的中途就被老爸发现了，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记忆中是被打的最惨的一次，嘴肿得几天吃不了饭。

最后，可能是父母发现这些年致力于改善家庭条件，对我疏于管教，于是把我送到外婆家念书了。

在外婆家念书的时候，我认识了小杨梅。

03

外婆家在火车隧道旁边，火车从远方哐当哐当地开来，进入隧道前呜呜地鸣几声笛，进入隧道后轰隆地开向另外一个远方，火车开过的时候，玻璃和墙壁都会跟着震动，我从起初的不适应，到后来任由火车嘶鸣，天塌地陷，我都能安然入睡。

放学后，我兴奋地冲上山埂去数火车有几节车厢，是货车就扔几粒石子去货箱，是客车就瞪大眼睛观察车厢内来自远方的人在火车上做些什么，交汇车上另外一双目光的时候，我会迅速地移开视线装作不在意。他们会怎么看这一隅之地，和这里穿着破旧，灰头土脸的小孩子呢？而小杨梅不会想这么多，她来陪我数火车的时候，会对着车厢内的人一个劲得傻笑着，眼里满是期待。

傍晚时分，小杨梅匆匆地回家，她不爱写作业，留了一些作业让我帮她。

我说：不写不写，一会我要看《小虎还乡》。

小杨梅说：给你十张纸，写不写？

我说：不写不写，一会我还要去弹弹子呢。

小杨梅说：再加两包小当家干脆面，写不写？

我说：除非你以后，所有的《封神榜》人物卡片都给我，我就写。

小杨梅说：好，答应你。

那时候，物资匮乏，能供我们孩子玩乐的却极其丰富，我们都善于收集看似很寻常的小玩意，纸张是最容易收集的，撕掉几本书就有了，纸张可以用来叠纸飞机，小船，千纸鹤，衣服，裤子，东南西北......所以很快成为了固定的一般等价物。

我们会通过打弹子，弹尺子，斗牛，飘糖纸来赢取纸张，我最擅长的是弹尺子这种游戏，学校的花坛，课桌椅都可以作为战场，你一把尺子，我一把尺子，三角尺，长尺，扇形尺都随意，弯起食指蓄力一弹，我的尺子如果把你的尺子撞下去，那么我将赢得你一张纸，也有可能弹偏了，自己把自己的尺子弹下去了，则算我输了。一人一回合，胜负有诸多的可能性。

而小杨梅最擅长的是飘糖纸，两张糖纸从相同高度飘下来，谁飘的更远，算谁赢。我很不屑于玩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游戏，而小杨梅总拉着我陪她玩这个。

小杨梅说：城辽，你赖皮。

我说：没有。

小杨梅说：你每次撒手后，你都故意站在前面，用身体带着糖纸一起跑。

我说：你也可以学我啊，略略略。

小杨梅说：我才不学赖皮狗，不跟你玩了。

我说：那你还想不想我给你写作业了？！

小杨梅说：你还敢说作业！简单的抄字，十个字抄完了，你为什么还在后面写个“完”字？

我说：我乐意，不是你写的，我得做个标记。

小杨梅说：你故意的！！！

我和她一拍两散。

第二天，放学后，小杨梅又抱着作业本踌躇地站在我面前。

我整理《封神榜》的人物卡片，她在一旁默不作声，递给我几张崭新的卡片，我装作没看见。

我看中央一台的动画城，她跟着动画城的片头曲轻轻地哼：“想快点告诉你我用你送的蜡笔，画了幅画特快传递给你......”

我白了她一眼，她低着头扯着作业本。

我关掉电视，转身凶她：你别跟着我，我要去找同学斗牛了，你快回去，没空帮你写作业。

所谓的斗牛无非是在学校的梧桐树下找来两片叶子，相互拉树叶根，谁的被拉断了，谁算输。

小杨梅见我真的要去学校了，着急地扯住我的衣角：帮我写一半好吗？

我说：不写不写，你别缠着我！！！

小杨梅说：我不该怪你的，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说：你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呢，你这叫懒惰，而我是在纵容你的懒惰。

小杨梅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鼻涕拖得特别长，懒惰两个字是她刚学到的，是可耻的，所以越想越伤心，最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蛋通红一片，鼻涕被擦得满脸都是。

女孩子一哭我就没辙，只好认怂：我真怕了你，你放桌子上。

对于女孩子哭这件事情，我从不会漠视，也不敢漠视，在这方面二十四年来吃过不少亏，这种最原始的恐惧感可能就来源于小杨梅。

当晚，我帮小杨梅抄完了字，没有再做标记。

04

我说小杨梅太懒惰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小杨梅皮肤黝黑，手臂和脖子上因常时间不洗澡生了角质，衣服也很少见她换一套，学校发的小黄帽被她带成了小灰帽，同学们都习惯性地远离她，可能因为我也给人一种刚从泥土里滚出来的感觉，所以并未觉察她有多异样，随着她让我帮她写作业的次数变多，我也愈发觉得小杨梅被人疏远不是没道理。

我找到她坦言道：你知不知道同学们都说你很脏啊？

小杨梅说：你不也是一样，你瞧你脸黑的。

我说：不一样，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应该会打扮，要干干净净的。

小杨梅说：没有人教过我这些啊。

我慎重其事地说：你这样是没有人愿意和你一起玩的。

小杨梅说：我为什么要和她们一起玩？我教你一个有趣的游戏，如果你一个人的时候，我是说你可能遇到午睡时间，但是你睡不着的时候。那么，你有一双手，你一只手翘起食指，其他四只撑着地，像不像一只恐龙？和书上的画的很像吧，另外一只手是另外一只恐龙，可能是恐龙妈妈，也可能是恐龙爸爸，当然你也可以表演翼龙，会飞的那一种，总之你可以设想这两只恐龙之间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

我说：你这是多无聊？

小杨梅说：你不懂这多有趣，你根本不会自己跟自己玩。

我在读初中的时候，大抵明白小杨梅的心境，当时《犬夜叉》这部动画片很火热，于是我也爱上画一些人物画，编排这些人物去发生一些故事，甚至也有穿越元素。

今年过年，我在朋友家看到一些简笔画，如果当时我也会一点，我想我就不会是跟你说这个故事了，而是画出来。后来，读高中，我想过编一部电视剧，于是整天在想这部电视剧的故事情节，睡前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上演，甚至我还自己写了主题曲，可惜没有学过编剧，一直在第一集止步不前。再后来，想过学吉他，想过拍电影当导演，都是不切实际的小梦想，最后我明白了这其实仅仅是一个孤单的人的诉求欲，最后我爱上了写字，于是我发现很多故事，我只要写出来就好了，这或许就是自己跟自己玩吧。

然而我不懂的是为何小杨梅这么小的年纪，就有了诉求欲，她的内心在想些什么？

我说：周末我和你表姐杨应环去河里抓螃蟹，你也一起去吧，在水里趟过几次也许能干净点。

小杨梅说：行，我带上皮筋，再让表姐帮我扎个好看的辫子。

我说：你不是不在意的吗？

小杨梅说：要你管。

接：我和小杨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