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阿尔弗雷德·普鲁弗洛克的夜晚

图中评论:我年纪越大,就越能理解普鲁弗洛克...

作者简介:我是一名金融专业,热爱哲学、文学、心理学的硕士研究生,全平台同名账号(一个浪漫主义英雄)更新我对这个世界各方面的感悟。感谢大家支持。


前言:

初读此诗已是三年前,如今早已熟记于心,但感悟却和曾经不尽相同。初读以为是情诗,再读觉得摸不着头脑,到后来逐渐明白,置身于生活之中,我们都是普鲁弗洛克罢了。

本来准备写成诗歌鉴赏,或是直接翻译,但一方面觉得我鉴赏能力还是不够,不足以把其情感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另一方面也早有高人翻译。这篇文章是想将诗歌改编成一个小说,以便更好地让大家理解诗歌所要表达的感情。


“那么,我们走吧...”

阿尔弗雷德自言自语到。天色渐晚,落日昏暗的余晖慵懒地笼罩着整个天空,这场景让他联想到了手术台上被麻醉的病人。他点了一杯茶,嘟哝着一些胡话,幻想和她一起穿过破败不堪的街道,一起走进那喧嚣的廉价旅店,和旅店旁遍地是牡蛎壳的小餐馆。

她是谁?这个问题只有阿尔弗雷德·普鲁弗洛克先生本人才知道。他已经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这是他的秘密,他不愿透漏给外人。他愿意说的是,他和她马上就要一起去约会了,一起去那些街道、旅店,一起去那些小餐馆。

周围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让他回过神来,他刚刚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不可自拔,以至于忘了自己还端坐在一家餐厅里。他喝了一口茶,看了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应该很快就会到。周围的顾客在他的身旁走来走去。她们在讨论米开朗琪罗。

阿尔弗雷德看到了窗外黄色的烟和雾轻轻摩擦着窗户玻璃,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在路边的排水口来回游荡。这活泼的烟大概是从对面房屋的烟囱来的,被屋脊绊了一跤,跳跃着落了下来,落进十月柔软的夜晚,静静地在夜里沉睡了过去。当然了,他想,这些在屋檐上沉睡的烟迟早会慢慢地飘到街道上,飘到窗口,轻轻摩擦着窗户玻璃。这些烟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时间”,他说到,“有的是时间,去让我准备好见你时的样子;有的是时间让我忙碌后去思考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有的是时间,让我在见你之前不断地犹豫我所要做出的决定、幻想见你时的一举一动。”

周围的顾客还在走来走去,她们讨论着米开朗琪罗。

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阿尔弗雷德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想去楼下看看她来了没有。“我敢吗?”他突然被自己的想法惊扰,“我敢走下这楼梯吗?这样的话我的头顶就会被别人看到,他们看到了一定会议论,大惊小怪地议论我稀疏的头发。”尽管他的外套合体而端庄,他的领子整齐且牢固地贴在下巴上面,阿尔弗雷德还是担心自己纤细的小臂被注意到,那样别人就会大惊小怪地议论,说他的小臂是多么的瘦弱和不协调。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选择坐下。他想,有的是时间去做决定。但就在他做决定之前,他看到她缓缓走来,坐到了他的对面。

他略显拘束地喝着茶,看着她笑了笑,然后很不自然地选择了沉默。并非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不知道应该去说些什么。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到没有任何值得去讨论的地方。年迈的阿尔弗雷德熟悉每一个黄昏、每一个早晨和傍晚,还有他手里的茶和缓慢转动的小勺。他听到餐厅的音乐里人们嘈杂的声音逐渐变小,小到无法掩盖沉默带来的尴尬。他到底要怎么和她开口呢?

是不是应该说:“我在傍晚走过了狭窄的街道,然后看着烟雾从烟囱里缓缓升起,烟囱下面有一个没穿上衣的人正在探出头看窗外。”

他为自己的愚笨感到脸红,于是选择了沉默。他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曾是一个自信的少年。“我真想变成一直毫不起眼的小螃蟹,在静悄悄的海底深处慢慢爬行。”

傍晚在平静中悄无声息地过去。阿尔弗雷德感到疲倦,他不知道,在这么多甜点、茶和冷饮以后,他是否还有力气向她问出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个他所担忧的、不知道答案却无能为力的问题?尽管他曾不断地祈祷和哭泣,祈祷这一切都将是最好的安排,他仍然看到了自己的头发慢慢掉落,自己人生的高光时刻成为历史。他有些担心。

“这一切真的值得么?”他问自己,“在这么多甜点、茶和冷饮之后,在觥筹交错之间,在我们的谈话里,还值得我去用微笑面对这个严肃的问题、去朗诵着向死而生的诗句、去把一切问题都提到那么重要的高度么?”

“这一切到底值得么?在日落、花园和洒满雨露的街道之后,在一本本小说、茶和拖过地面的裙摆之后,还有什么是值得的呢?”

阿尔弗雷德想到曾经看过的戏剧,他最崇拜的人物便是哈姆雷特,但他却从来不是现实生活中的王子,他也从来没打算成为。他最多算一个王子的侍从,帮着出谋划策,在一个剧本中出现一两次。喜欢顺从、宁愿被利用,同时也精明、谨慎;满嘴卖弄着故弄玄虚的词汇,却显得有些迟钝,甚至有时候显得荒唐又愚蠢。

“我需要把头发梳到后面么?我敢去吃桃子么?”阿尔弗雷德摸着自己脑袋侧面的头发,“我或许应该把毛绒裤子挽起来,去沙滩走一走。”

十月夜晚的沙滩有些寒意。海风吹动着黑色的海水,泛起白色的浪花。他听到了美人鱼的歌声,尽管他相信,美人鱼并没有在为他歌唱。这些美人鱼在海浪中舞蹈,为浪花梳理着头发。阿尔弗雷德拉着他爱人的手在海底惬意地散步,陪伴他们的是一群美丽的、头戴红松色海草的美人鱼。

一旁路过的顾客打断了他的幻想。他抬起手看了看表,约定时间早已过去半个小时。他叹了一口气,面带微笑,整理了一下衣领,便独自一人慢悠悠地走下楼去。


结语:

小说改编自诗歌《J·阿尔弗雷德·普鲁弗洛克的情歌》(The Love Song of J. Alfred Prufrock),诗歌作者为TS艾略特(T. S. Eliot)。关于诗歌的主题争议很多,比如到底是不是只有阿尔弗雷德一个人,或是有两个人,还有到底阿尔弗雷德想问的问题是什么。比较一致的看法是艾略特关于衰老的思考和担忧。诗歌中对人物内心活动的描写十分的丰富,但却采用类似意识流的手法,将每时每刻无规律、随机的内心活动进行捕捉和呈现。我是作者EvanH,欢迎大家关注:一个浪漫主义英雄。

诗歌原文链接(附音频):

https://www.poetryfoundation.org/poetrymagazine/poems/44212/the-love-song-of-j-alfred-prufr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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