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他们来到西安,火车和飞机,从不同的城市到了这里。
几天后的最后一天,他看到白色的拖鞋,一双在他的脚上,另一双散落在地毯上,那两双拖鞋也要离别了,他们就要离别了,远处有鞭炮声响起,房间的窗帘还在拉着,也不知道窗外几点了,当催促退房的电话响起,他们才知道这一刻还是来了,她哭得很伤心,从头到脚吻他,她那么爱他,这三十五年来,第一次爱过一个人。就在昨晚,她的嗓音沙哑,哭声持续到了凌晨三点,她心里很清楚,她们不可能了,但她还是决定了,要漫长地一直陪着他,她无法再去生育,她必须压抑着自己的热烈去爱他,她知道,这个世界不会再有第二个懂他的人了。我将永远爱你,无论以什么身份,她说。当他听到这,他也哭了。每天早晨,她起的总是很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反复收拾他的行李,把他的衣物叠放整齐地铺在桌子上,等他起床,除此之外就是不停地看着他熟睡中的身体,当她看着他还在熟睡的时候,她的眼睛总是布满泪花。
停机坪上,行李车在炎热而又空旷的水泥路上穿梭,远处有人在指挥飞机离场,他的航班还没有到,推迟到了傍晚,他找了一个靠西的位置,坐了下来,周围也没有什么人,他就看着窗外的阳光,所有的沉默都在那了,西安就这样再见了 。到了傍晚,她说,列车已经驶出西安了,她让他打开行李,他打开了,箱子里放着她的丝质睡衣,衣服上有两根乌黑的发丝在阳光里不停地闪烁着,一遍遍撞击着他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