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北京之前,我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浙江,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坐了20多小时的火车才到余姚,再乘坐公交到达慈溪。那年,刚好大学毕业,第一次出广西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老乡打电话说妈腰和腿疼得下不了床,在电话里,妈讲话舌头是直的,吐字不清晰,连夜买了火车票赶往浙江慈溪。
慈溪有很多工厂,我们也有很多老乡在这里打工,爸妈在这里做了有3年了。不幸的事第三年,爸的淋巴结越来越大,不得不转回当地的医院确诊,确诊是恶性肿瘤,也就是鼻咽癌中晚期。妈继续留在厂里打工……
看着妈躺在床上腰腿疼得无法动弹,医生说是骨质增生压迫神经。表姐介绍了乡下老中医开的中药,敷了半个月,妈的疼痛减轻了,妈继续留在浙江打工,我独自一人回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是去照顾在外打工的妈妈。
第二次出远门,是前2天去的北京。由于是清明节和三月三假期重叠,5天的假期,外出的人很多,去北京的火车都没有票了,只好买站票,说不定碰运气可以在车上补个卧铺或者硬座。不幸运的是,出行人很多,连过道插脚的地方都没有,更不用说换票了,好多乘客去的是郑州,那么,意味着我们要在拥挤的过道站十几个小时,才得换票。
男友心疼我,站到长沙,还是买了飞机票,长沙到北京,飞两个多小时就到,早到的时间,可以游玩下北京景点,这是小时候梦想去的地方。
平时坐公车晕车的我,在候机的时候异常紧张,连续跑了几趟厕所。我紧张我会晕机,我紧张我会错过美好的坐飞机欣赏祖国大地的美景机会,我紧张我的第一次,怕会失态。
进入机场,一直牢牢抓住男友的手,人生又是第一次觉得美好的事,不想错过。但飞机缓缓起飞的那一刻,看到舱内的机头缓缓高出视平线,整个机舱往后倾斜,失重、昏眩中看到已经离地面越来越远了,地面的房子、道路越来越小,接着消失在了茫茫白雾之中。我的心中暗暗的兴奋与窃喜,我还能够承受得住,只不过失重了一下,没有像坐车吐得胆汁都出来。只不过,可惜的是,当天长沙天气不是很好,下些蒙蒙细雨……
飞机飞得平稳了几分钟,身边的男友已经打咕噜了,而我努力让自己不睡觉,难得在飞机上2个多小时,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可是,火车上站的无法休息,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舱外茫茫一片,让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舱外格外晴朗,艳阳高照,一排排的小房子,道路细如一根线,弯弯曲曲的河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祖国的大地,是这个样子的。
男友也醒了,估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到河南了。他去过几次北京,他知道一些路线,他说认真看外面,等下可以看到黄河,果真没多久,一条粗粗的,U 型黄色的河流在我们的下方,第一次见黄河,不禁激动站了起来,巴不得把整个人伸到舱外去。黄河只有在课程上和电视上或者网络上看过,没有在她的上空看过,心情不免有些激动……
飞机到了北京,在北京上空,只感觉北京好大,好大。上午10点多到了北京,比之前预计早到7个小时,正值周日,人家单位没有上班。我们游玩了天安门和故宫,感受了历史课和语文课老师在三尺讲台上描述的澎湃激情……
北京的消费普遍我们二线城市高,住宿很贵,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比较便宜,200多元的旅社。这次来北京,我俩都是兜里没几个钱,能找到200多元的旅店不容易。
第二天,我们去北京西站附近的大楼签合同,确切的说是“卖身契”,我把男友给“卖”了。
今年过年以来,男友的父亲给户口本给我们,叫我们赶紧领证,问题在于我,我不想领,如今欠下一屁股债,加上父亲每月需要那么多钱吃药,老的顾不上,哪顾得了这个小家,更顾不了要小孩了。
男友提出去非洲,还是去之前的工地,一个月挣1万多,在非洲没有什么花销,两年时间可以还债和攒些钱。我开始是犹豫的,可看到银行每月的催款和每月一大笔刷去医院,心里已经没有了希望,男友的解决办法是去非洲打工挣钱。
三年前,男友从非洲回来,那是他在非洲工作的第三年,他不想长期呆在非洲了。我担心那边的工作环境恶劣,男友之前得过两次疟疾,两次都像走鬼门关一样,有些他同事得疟疾,误诊为平时的感冒发烧,去世了两个了,有些不了解当地的政治情况,被起诉了,而有些生活不检点,得艾滋去世了,这些都是他亲口告诉我,他说他很注意,所以这些事情他都能幸运地绕开,平平安安回国……他跟我讲的时候,是那么的沉着与淡定,那么得轻描淡写,似乎在讲故事般。
直到签了合同,公司做培训的时候,才知道为何签合同一定要家属在场,是安全问题的重要性。此刻,男友曾跟我描述他的同事是如何如何遇事的,他是多么的幸运能够安全回来的。我才知道我错了,不应该答应他出国。
出了大厦的门,眼泪再也绷不住,我趴在男友肩膀上哭了起来。他安慰我说没事,这些他都有经验,一定会平安回来,两年时间还完债,不用过每月被追债的日子,还有一些节余足够打算我们的小日子。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的轻描淡写与平和,如他所说,平平安安回国……等你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