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守时

守时

[一]

逼哥你看,鬼故事。

当敲下守时这个词的时候我还没有想好给逼哥构思的故事,不过智能输入法在我打出的这个词的旁边提供了“收尸”这个词,那时我就灵感一闪。想着可以胡编乱造一个诡异的场景,写完所有恐怖血腥的词完成今天给逼哥看的故事,对于我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个困难十分的事情,只是我还不想这样。我最后还是选择了最初敲下的题目,只是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与其去真实的描述出来让大多数人怀疑揣测乃至不相信,倒不如就这样给真实的故事一个虚假的背景,这样既不用事后去解释太多,也让那些寄生在故事里的人物得以活的生龙活虎。

时间回到2010年,也就是五年前。

那时候我还是一名高中生,也十分的走运以高了分数线两分的成绩进入了县里那所靠在山脚下的学校。

我租住在一户离学校也不算太远的人家里,不过还是十分的偏僻,下晚自习后需要大概走上个十五分钟的样子。因为和同乡的人合租的,所以在回家的路上也不会有太多的寂寞和那么一丝不安的躁动。也是因为那时候才刚到县里来上学,也是第一次不在家里居住,心里多少还会觉得这个地方是那样的陌生。

那是我到这里的第四个星期,我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每两个星期回家一趟,那天是我第二次带着妈妈给我伙食费回到这个已经住了一个多月的地方。因为周日的晚上还要上晚自习,所以就中午吃完饭就坐上了开往县城的车。

当我到了宿舍的时候同乡还没有回来,我见时间还早,因为晚自习是五点半开始的,所以决定出去走走。我向来是不爱这样闲逛的,不过也是因为待着时间太久了也觉得乏味了些许。

我从居住的那条小巷走了出去,看着地上零散的垃圾以及远处的天空里低处飘飞的塑料袋,还有路口叫卖水果的大妈,这样的一切让我感到真实。这也是我直到今天一直记得这件事情的原因,只是真的一切是那样的真实,烙在我的记忆里逃脱不开。

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只为消磨时光,直到让我碰到那两个在墙角榆树下玩耍的小孩,他们好像在玩着什么游戏,看样子很好玩。我也没有太在意,就像我不会顾及地上的垃圾一样。只是当我走到那棵榆树的正前方的时候,其中一个孩子似乎很兴奋地用幼嫩嫩的手指朝向我,嘴里还对着另一个高兴的喊着“你看,哥哥,一分钟也没有差”。

我还好奇他们是在说着什么又是在指着别人或许,我看了一些四周,除了买米酒铺子前有只黑白相间的狗朝着我们这边叫着,我倒是没在这里看到有一个人。就在我还在思考这个奇怪的事的时候我又听到另一个孩子抓着那个弟弟的手臂伸头过去仔细地看着,原来是手表,那个弟弟手腕上带着一块手表。

那块手表戴在弟弟的手臂上,很不合适。表倒是极其普通的机械表,可看着就知道那应该是大人戴的,指定是两个孩子顽皮拿着爸爸的手表戴着玩的。在哥哥再次看了弟弟手腕上的表的时候,又和弟弟一起看向了我说“恩,弟弟,一分钟也没有差”

[二]

本来我并不想把这个故事说的冗长,因为在已经过去的这四五年里我一直努力选择去遗忘,也就是在这个阴差阳错下像是打开了记忆的匣子,那些回忆扑面而来。我还是不愿将这个故事写很长很久,因为我着实不想再去一遍遍回忆那些个细枝末节,毕竟那次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走了出来。

记忆里的刺还是将我从现实拉回那个午后,那个故事的开端。

“恩,弟弟,一分钟也没有差”

那两个孩子还是一副快乐的模样,米酒铺前的那只狗叫的更凶了,当我望着那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就一直那样对着我痴痴地笑着。我倒是没怎么太在意,毕竟谁小时候没有干过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那,我不再理会,继续拐过那个路口,一下子豁然开朗好像世界又活过来了一样,我所有的感知这个世界的器官也活了过来。听,路口熙熙攘攘,闻,边上的公共厕所以及烧饼摊,我也是不愿把烧饼摊和厕所联系在一起只是事实就是这样,到现在我还疑惑当年我是怎么就吃了三年的开在厕所旁边的烧饼。

当我被这些世界还活着的证据拉回来时我还回头瞥了一眼那个微弯的榆树,那两个孩子还是在树下玩耍,好不快活的样子。

在骂完第六百八十九遍学校真变态高一就上晚自习后,我收拾好东西混进人群从北校的大门踏上回家的路,这个时候路边摊是最热闹的时候。我当然还是走向烧饼摊买了一份烧饼夹里脊,没错还是在那家开在里公厕最近的那家。

从那个名副其实的陡坡上走下,转向回家的方向我还是得经过白天路过的棵榆树,虽然路上有很多不认识的人一起走可还是会刚到一种末世的荒凉,后来我才直到这种感觉叫做孤独。因为同乡要去文具店买东西,所以我就自己跟着刚下课的这群学生流走下了陡坡。在坡下那个转角的地方,一群人走上了另一条道而我和几个不相识却同路的人一起向着住处的方向。

没有出意外,我还是看见了那两个孩子,依旧白天的模样相同的地方还是那棵榆树。不同的是虽然是夜色笼罩不过比起白天的荒芜人迹要好的多,我还是没有太多的在意,尽管心中那疑惑又泛起。当我混迹在人群中又走到榆树的正前方,那两个小孩又开始笑了起来,浸在米酒铺昏黄的灯光里,笑的天真烂漫。

“弟弟,你看,一分钟也没有差。”这次换成哥哥先说了,尽管周围还是很嘈杂我还是听得真真切切。我还想着这两兄弟不一定是在说我,也许他们就只是附近邻家的孩子在玩耍。我又混迹人群,不愿去多想一丝一毫。

后来的几天倒也没什么特别,就还是会碰到那对兄弟,同样的笑脸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话语。

再后来我生了场病,我记得那场病也是有原因的,那是一次月考的前夜,可能是受凉了,夜里吐了两遍,第二天正常考试。

也许是生病也许是因为似模似样去准备考试的缘故,我竟都没有注意到那棵榆树以及树下的孩子,当我清楚记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考试过后的第三天。又一次路过,米酒铺还在,榆树还在,还有那条狗。就是没有再见到那两个孩子,那两个在夜晚树下看手表的孩子。

其实那时候自己觉得这根本就不该是一个故事,也不该是一个鬼故事被记述下来。当我真正意识到蹊跷的时候是距这个故事开始时两个星期之后。

[三]

对于那次月考的成绩在这里我不多说了,就只是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那天我把这件略显奇怪的事快要忘记的时候,在和老房东的一次周六聊天中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和那两个孩子的故事。

提前要说明的一件事,就是我阴差阳错所看到的那两个男孩可能就是在一年前去世的那对孩子。

从老房东的口中得知,在一年前也是一个夏天刚刚过去的季节,就是在那个时常我们下课都会路过的街口,一辆卡车碾压了两个孩子的生命,一个六岁一个八岁半。

那家人姓胡,我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另一原因。2010年以前这一家人一直住在二楼,也就是房东家的楼上,老房东和老胡家也是做了十多年的楼上楼下邻居。直到出了两个孩子那事的时候,全家人才搬去了市里住,因为家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房东也不无缘无故和我说起这事,也刚不是我向房东打听过什么事,房东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是因为那个星期日是那两个孩子的忌日,也是那一家人要回来给孩子烧纸钱的日子,所以在那个周六老房东才会和我偶然说起这件事。我一开始也是吃了一惊,可是后来一想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一种缘分或者安排吧,让我也不再十分疑惑。

在后来的谈话中我还从老房东的口中了解到一件事,也许到了这个时候才算得上是我和那两兄弟有了更直观的接触。其实接触倒是真的没有,在那次考试前我见过他两在榆树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至于我是怎么肯定那两个孩子就是在车祸中丧生的那对,那这要说老房东后来说的事情了。

这件事关于那只手表。那天也是一个下午,因为是星期天胡家的两个小兄弟也就在那条我每天都会路过的那条巷子里玩。因为爸爸也不上班在家睡午觉,两个孩子也是因为看着爸爸的手表好玩就戴着玩了。本来就都是家门口附近,孩子的家人也没有太过担心什么,毕竟都几年玩过去了,可意想不到的还是就那样发生了。

那辆货车其实就只是停在巷口的垃圾堆旁,两个孩子就像往常一样的玩耍,哥哥和弟弟在玩着爸爸的手表不亦乐乎。就在这个时候,货车的主人也是刚从午睡中醒来也要开始为一家人的生活开始奔波了,倒不是说是司机没有睡醒还是经验不足,实在是两个孩子躲坐在车旁玩耍实在不该,然而现在说着不该也无济于事。

就这样像先前就说明的那样两个孩子死于车轮,至于老房东后来描述的救治场景和胡家人悲痛大闹的事我都不再想再次去一点一点去思考回忆,因为我实在不愿在记忆的缝隙里去探寻光阴。

“那两个孩子真的可爱极了,平时还会很淘,尽在楼道的墙上拿着铅笔乱涂乱画,不过还是可惜了。”这是老房东说的,在我问在哪里墙上画的,房东告诉我就在二楼的楼道墙上,因为一家人在孩子办完丧事不久之后就走了,楼道里的孩子的乱涂乱画也就没人过问了。

那晚我就决定,我要到二楼的过道里去看一下,我没叫上同乡,这事直到今天我还是第一次和人说,就在老房东把这些告诉我解开我心中的疑惑时我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他。

[四]

我不愿将这一段写的太过阴森恐怖,因为我还是在这样的夜晚里在写着这个故事,这个故事该结束了毕竟算上今天都已经写两天了。这是我也和你同样疑惑的,就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看出到底这个故事和“守时”这个题目有什么样的关系,你疑惑我也同样疑惑,因为这个词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始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已经打在光屏上了。

在这时听到朴树的《平凡之路》唱到最后的那句“你的故事讲到了哪?”其实这些都是我不知晓的,我就这样顺着记忆流淌,连答应写给逼哥的鬼故事却也写得这般零散,不知结局,也许这就是故事的刚开端或许这个故事在我提笔时就已经是一个结束了。

那个星期我没有回家,在周六听完老房东说的事情后我久久不安不平静,现在回忆起来那时的心情却好像似一份激动欣喜。

那天下午我就一直呆在屋子里,脑袋里心里一直想着的都是这一整个故事的前前后后。对了,我是忘了和你说嘛,房东的房子是在一楼,对我就是租的这间楼上就是那家胡姓以前住过的房子。我躺在床上顶着天花板,在想着是不是曾经那两个小孩在楼上嬉皮打闹过,我也似乎能听见只隔了一层楼板那边传来孩子笑声,甜甜的感觉正好能和在榆树下的笑脸对上。那个下午我沉沉睡去,在楼上孩子的笑声里入睡。

到现在我刚认真思考了几分钟还是没完全回忆起那天下午做的梦,我倒是可以胡乱编造一个奇异的梦境,把这些疑问和故事的结局全部放在里面,做一个看似很美好的结局结束这个纠缠了两个日夜的往事。只是,我真的实在想不起来也不愿去编造,唯一知晓的就是这个梦与二楼那两个孩子的涂鸦有关。

梦境说起来真的是一个很好地背景,就像这个故事可能在当年那几个目击者的记忆里一眼就能识破时,我就可以在文章的结尾来上那么一句“原来一切都是梦”,依靠这样的伎俩去蒙混过关。然而这样就离我的最初目的远离了,显然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没有知晓我的最初目的是什么,但我还是会告诉你,我不会用梦境来搪塞这个故事一切的真实与不真实性。

一切的症结还是在二楼的走道里,我该也必须去看一看,即使是非去不可我还是纳闷那时怎么会选择在晚上去。

当我从我那个长长的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我望了一眼窗外一种风雨欲来的错觉。我起床洗了把脸,故意把洗脸的动静弄得很大,因为实在习惯不了屋子里长久的安静。

我没有手电,还是决定去二楼看一看。当我打开靠近一楼走廊的铁门的时候我就犹豫了,可最终还是在好奇心或者别的什么力量的驱使下我望向了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楼道里暗暗的,静静的,不曾看到一个来去过往的人,我开始向着二楼走去。到了现在我还奇怪那时的勇气,实在不寻常不再像我。

[五]

楼道里装的声控灯,不过有次晚自习回来在门口跺到脚都麻了那灯也没有亮,这得看它心情。

不过这次挺走运的,我刚把铁门关上一楼走道里的灯就亮了起来,铁门关上了我暂时想反悔也不能及时回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向二楼走去。

借着一楼声控灯微弱的光向二楼望去,也只能看到生锈的栏杆在昏黄的灯光下发黄发出不太耀眼的光芒。从楼梯口望去也只是能看到通向二楼的楼梯拐角处,再向上就是暗作一团着实看不太清澈,楼道阶梯上也是丢着苹果核和装零食的包装袋。

当我还在思考会遇上什么奇怪不可思议的事情的时候,一楼的灯忽然就暗了,那时惊起一身冷汗,不过我猜那天一楼的灯心情还是不错了,在我用力带着些颤抖的脚跺了两下后那灯还是亮了起来。

我沿着楼梯扶手向上走去,过程并不是十分久,可是你要我在现在的夜晚去重述那天的情景实在是有些难为我了。当我现在记不得那时怀着怎样的心情走道一楼与二楼的拐角处的时候,向着二楼望去借着一楼的微光已经看不到写什么了,我还是奋力的跺一跺脚。二楼那灯也是应声而亮,这倒让我心情平复了许多,不过在那样的情景下心脏还是扑扑的加速跳动着。

接下来的一切都出奇的顺利,倒也没发生什么别的奇怪的事情,就连墙上的涂鸦倒也没有十分诡诞。在我到了二楼的那段楼道的时候我就一直开始在墙壁上寻找着,倒不像是受着自己的意愿,像个孩子找着自己幼年时丢失的心爱玩具。在过道的墙上找涂鸦的过程中,灯间歇熄灭过四五次,不过都还好没费多大劲制造些声响又会亮了起来。

其实那些墙上的涂鸦真是没什么特别地,而且也有一些随着时间的久远也褪去了原有的线条。唯一的,还是有收获的,和那只表有关,和题目有关。

其中有一副涂鸦显得格外显眼,因为它占了墙上好大一块地方。画的大致是一个表盘,一个不算太工整的一个圆加上几个孩子手笔写就的四个阿拉伯数字,分别标在3、6、9、12点的位置上,算的上是一个不太完整的表盘吧。我这样说因为我只在这个由孩子创作的表盘上只有一个指针,很粗,我猜该是时针。不过那个长度却又不像,因为都直到数字12的笔画上了,说是分针可看粗细又不太像。最终还是被我定为一副不太成功的涂鸦。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就是画了太阳,小花什么的,用我的心惊胆战换来的这一切平安无事,倒是挺值得现在的我庆贺的。

之后也就再没有什么了,我还意犹未尽的下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去,那晚做了好多凌乱的梦,现在谈来都不重要了。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日,那老胡一家还是如约而至,因为和老房东的关系还不错。那家人烧完纸钱从山上下来后就来和老东家寒暄了几句就匆忙告辞了,故事说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那两个孩子从那天起彻底消散在我的记忆里。

又过了几天我中午回来看到走道里有梯子,还有一些修电器的钳子什么的,后来问了一下房东才知道,原来二楼的声控灯已经坏了快两个星期了,打了好几个电话今天才来修。

高中三年这件事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不过在高三毕业的聚餐后到学校那边时我还是想起了这件事。

我和逼哥走到了学校门口的凳子那,坐着。看着来往刚下晚自习的学生,还会借着酒醉说着“看,那个女生裙子穿的那么短来上晚自习,将来一定考不上;看,那孩子穿着拖鞋就来上晚自习,以后能考上我名字就倒着写。”

不知道谁忽然就来了一句“靠,学校还是这样残忍,都这个点了才放晚自习,还是和我们那样一分钟也没有差”我心一颤,不过还是将这个故事藏到了现在。

我又将这两天写的零零碎碎整理了一遍,可是看到文章末尾的时候我疑惑了。我怎么会把和逼哥坐在凳子上的那件事写出来那,这与这个故事并没有太多的关联呀,故事不是应该就在那家人寒暄之后就结束吗?难道我是在凑字数?呵呵,你们居然这样想我。

刚才五年前二楼楼道墙上的那副被我鉴定为不成功的涂鸦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不能挥去。

不,这不是在凑字数,我都知道了,全开了,这是在凑时间。那幅画,那幅画是完整的,它的时针分针和秒针都没缺,它们重合在了十二点。对就是十二点,那幅画是完整的,简直太完美了。而这一切都在凑着时间不是在凑字数。

我似乎又听见哥哥的声音了,还能听到他的笑声,能和榆树下的哥哥的笑容配合上。

哥哥在张着嘴巴说话:“恩,弟弟,一分钟都没有差,正好是我们画的时间,十二点。弟弟,你真是个守时的人”。

我没有回答,在这样的夜色里,我就只是笑笑,我疲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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