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走进了柴禾里,几步后又停下来,拿起柴刀,在柴禾里划划拉拉,弄出了个临时拐手来;静下来之后,回想起张子良那哀怨的声音,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摇了摇脑袋,又捞起竹筐往回走。
远处的少年抬头看着走来的李梵,脸上堆满了讨好而愉悦的笑。
“给,自己拄着走。”说着,将拐递给张子良。
“嘶......”张子良接过拐,试着自己站起来,可是两小腿根本使不上力,一只撞得血淋淋的,一只扭的,肿胀得厉害。几度挣扎后,干脆放弃,哀怨地望着李梵。
李梵郁闷的摸了摸鼻子,现在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如果把他丢山里,还真有可能被其他野物给叼走了,要带他走呢,又不是很方便,她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啊。
看着张子良那眼神慢慢地变得可怜,无奈之下只好默默地扶了他一把,十二岁的女孩站在十五岁的少年身边,居然一点都不显矮。张子良看着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少女,狠狠地把大部分重量压在了李梵身上,另一只手拄着拐,才勉强能站起来挪了挪。对于经历好几年锻炼的李梵来说,扶一个跟自己差不大体积的人,那是纹丝未动啊。
在李梵和张子良走出深山口时,太阳只留下了夕阳余晖,染下了一片晚霞。山风凛冽起来,吹得两人不由得一颤。找了个平坦背风的石墩坐了下来。
“给”李梵从筐里拿出两张玉米饼,抽出其中一张给了张子良,转过头,咬了一口玉米饼,看着远处的天空叹气,一天了,什么收获也没有,转头看了看张子良:“你可不能跟人说是我扶你下山的。”
“哦,好。”张子良认真地想了想,看了下李梵答到,转头又大口大口地吃起饼来,一天没好好吃东西,实在饿得没力气了。虽然饼看着粗糙,但是咬下去清香而有嚼劲。
就吃个饼的功夫,天色就暗了下来。李梵拍了拍手,利索地背上筐扶起张子良就往家赶,天越黑,路越难走,所以比在深山里行走的速度快了不少。张子良受不了,开始期期艾艾的叫起来。
“哎哟,哎哟,哎哟哟……”
“妹子,李梵妹子,慢点,慢点,哎哟哟……”
“闭嘴!”李梵烦躁地横了少年一眼,一用力,张子良就像猎物一样被李梵扛在了肩上。
“……”张子良一脸懵逼,面对女汉子只能像小媳妇一样憋得满脸通红,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一路狂奔,山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视线却越来越清晰,不多时就到了张家大院门口,李梵卸下张子良靠在门上,敲了敲门,然后闪身走到张家外墙与乡间小路之间的拐角处藏了起来,静静地听着院里的动静。
“谁啊”院里传来张家婶子的声音。
“娘,是我,子良啊”张子良龇牙咧嘴地仰着脖子喊道。
听到门口人来人往地说话声,李梵转身朝自家走了去。远远地,便瞧见了自家大门口拄着灯遥望的李老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接过灯,伸出另一支手搀扶着李老爹:“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要是着凉了,咱家过冬又得愁了。”
“没事,我才站了一小会儿,走吧,饭还热在灶头呢。”李老爹欣慰地笑了笑,虽然他没儿子,但她有一个比人家儿子还出息的女儿。
灶屋的桐油灯在饭桌上微弱地扑闪着,只能勉强照亮了桌面。李梵扶李老爹走了进去,在桌子旁的圆墩上坐了下来。转身揭开了热着饭的铁锅,竹垫上两个蒸红薯和一碗青白菜炒腊肉,下面热着白粥,这是一餐不错的晚饭。
屋里的灯,将坐着的两人影子拉得老长,随着扑闪的灯光不停的晃着。山风呼呼地刮过村庄,村里的灯一盏一盏地灭去,渐渐地沉睡在松背山的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