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城市都有这么一种人。
他们蜷缩在每个城市的角落。
他们时常会被人唾弃与贬低。
他们得不到的不只是温饱。
他们存在于每一个人的记忆里又似乎总是能被人遗忘。
他们就是每个城市里的弱智乞丐。
我相信每个人的记忆里都会存在这么一个人,他们每天蓬头露面,不知所谓。有时做着一些很多人看不懂的举动说这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甚至难以听懂的语言,在我们东北他们的名字多数被二傻子,三愣子所替代。也许他们的人生就像是茫茫大河滩的一只蜉蝣一般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是如何,有的只是对于他们的丑态的一类谩骂于嫌弃。他们容忍着所有人对于社会的一种负能量,同时也用一抹漏出黑黄的牙齿的微笑去回应那些都市里的浮萍。
记得我记忆里城市中的那个人没有特定的名字大家都叫他傻子。
傻子的来历谁也不知道。他就好像是在一个小小的城镇中突然出现的一邮箱,仿佛一夜之中他就适应了整个城市,并在一个人们难以发现的位置筑下了自己的家,虽然那个家只有几张旧纸壳于一床已经漏了棉絮,发着黑黄色的被。他的出现丝毫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大概于他并没有侵入人们的生活吧。
傻子平时在菜市场捡了菜一定是要整整齐齐的摆在他“家”的门口,或许是在模仿买菜的小贩,又或者是和他的心意可以随手拿来吃吧。
他不想其他弱智一般,时常的抽风,拿着泥巴抹在脸上,又或者满大街的裸跑,他就是在一个角落看着人来人往,满脸似乎深思的看着天空,或许傻子并不傻。
初见傻子是在我小学时代的一个夜晚,我去和玩伴玩的时候看见了他,他趴在一个石头凳子上,满身毫无生气。他似乎也发现了我就转过头看着我,裂开了干裂的嘴唇漏出了黑黄色的牙齿,那时的我当时吓得立马跑回了家。回到家与母亲说了我有多么的害怕,母亲却说有些人比傻子更可怕,他算是个好人。我却摇着头说他好像一个鬼一样。
后来的每一个下午,那个傻子总是会看见我笑,又或者是挥着手,我心中想或许傻子也想要一个可以相互依偎的朋友吧。
有一日我揣了一学期的学杂费,母亲用小白手绢整整齐齐的包严交予我手中并提醒我不要弄丢,但是那日已经快迟到的我害怕迟到而挨了老师的戒尺所以疯似的跑到了学校,当然故事就是这样的狗血,我丢了学杂费,傻子捡到了我的小手绢。傻子为了不让白手绢染脏竟在手中铺了一层塑料布。依旧是那黑黄牙齿露出的笑,一瞬间我竟有些恍惚的看到了一个腼腆的年轻人。
从那以后我便成了一个与傻子玩的人,时常与之蹲坐在街角,看着流水一般行人,与穿梭的人群。看着市场上妇女因为块八毛与人吵的不可开交,我和傻子在旁拍手叫好。与傻子走到了县城捡了一堆发着酸臭味的菜,整整齐齐摆在了充斥着恶臭的傻子的家前。
而后县城虽小但是人多嘴杂,慢慢的我便被同学,被邻居称作傻儿子。虽成绩优异,但确确实实没有得到老师的赞扬与看重。他们认为我也是傻的,与每天仰望天空的傻子一般。我慢慢的退出了傻子的世界,就像我进去他的世界一般。他还是会看到我咧着笑,我却握紧了双手抿着嘴走过他的眼前。
后,我慢慢的把傻子忘记了,忘了曾经一起玩耍的乐趣。
傻子不见了。
他就像是出现时那样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家还在,没有人去动。就连打扫大街的阿姨,也没有去动傻子的“家具”。大家已经潜移默化的适应了傻子的存在,适应了那个在街角,在城市中注视着人们的傻子。
而后我转了学,去了另一个城市,再也没有傻子的消息。在经历了时间的洗礼以后,我也慢慢活的像一只浮游一样,也懂了母亲的那句他是个好人。
有些人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怜悯弱小的人,去嘲笑与自己不同的人。
却忘了自己与他身一样,确缺少了看天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