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浓妆『世梦为劳生』

夜上浓妆。

『世梦为劳生』

有一场可以称之为宏大繁丽的华章,在梦境里浮现。几乎可以称之为诡异的一地光影,斑驳了视线。

天空中浮动的岛屿,大地上缓慢移动的冰原,空气中氤氲的雾气。耳畔被巨大的寂静笼罩。呼出的热气在瞬间凝冻般有肉眼可以看清的速度夫妻飘散,深处十指抚摸大地的纹理,在下一刹那被时光磨平消失。像是身处海底,可是身体不会轻飘飘地浮起与吐出起泡,像是天空在往上升,像是大地在往下降。迈出一步,时光挪动,是踩在了巨大的空像中还是大地随之移动,前一秒不见的景象在这一秒不曾改变地浮现,周而复始,恍惚得似是站在原地不动。

僵硬得像木偶,是枯木,是冷石,是废窑里的一片生陶。得不到辉映的空寂,时光吝啬于基于一寸回忆。留不住什么也留不下什么。

有人在叹息。

为浮生,为苍茫,为桑田。

眉目如画的少年俯下身,地面上没有影子,天地间无日月星辰。讪讪地笑,清冷的笑声轻易地穿越了梦境。

在记忆里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冷静的神色,犀利的眼神可以让人望而却步。她的神色一直是骄傲而冰冷的,就算再卑贱的身份也无法掩饰那一身的傲骨挺得笔直,骄傲而冰冷。虽然失去的一切,但拥有了自己一生都无法拥有的。

洛晴明咬着牙。

明明那么卑贱的人,凭什么有那种骄傲。将骄傲践踏在脚底,是不是会有无与伦比的快感。她抿着嘴,忽得笑开来。

“微臣有失远迎,请公主赎罪。”莫乐游的声音冷淡,脸上还是和煦的笑意,却莫名地让人感到冷淡。

“宰相大人,好久不见。”轻移莲步,在站在一排的娇艳女子中来回踱步,最终停在一袭明艳红衣旁,“‘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这可就是那日在宴席上夺得众臣称赞的素锦姑娘?”

“是是,”郡守点头哈腰,“这可是安以城真真的明珠啊,还让耀亲王大为称赞,说是要在三月后的吾皇六十诞典上为皇上独舞一曲呢!”

“如此,本公主可是在这几月里好好等着素锦姑娘让耀亲王也称赞的一曲倾天下了。”

莫乐游的目光清清淡淡地扫在几人之间,清明的眼没有映出谁的倒影,看着洛晴明转身和随从回到华轿上,恭敬道:“微臣不送。”

她明媚的双目里有着好似等待着什么的光芒,灼灼。

嘴角似笑非笑,欲颦还颦。

“烟阑,你可信佛?”

她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浑身冷汗,惊惧地在掌心蜿蜒。

“罢了。”洛清狂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冷静平淡,手里捏着的一串陈旧佛珠不停地在修长的指节里转动,一袭玄色的长衫衬出干练的风范,目光明明灭灭晦暗不清,嘴角又扯起邪肆的笑,“随我去拜访故人。”

是宏大的寺院,有较之皇宫的大气,亦有佛塔的庄重与香火的气息。

她不知道在这样干净的地方会有怎样的事情与暗涛汹涌。

雕梁画栋在嘲笑原本清净之地成了红尘庸俗的倒影。

蜡照半笼金翡翠。

素锦住在宰相府最深处的阁楼里,走廊沉浸在秋天的萧瑟里,落叶起落纠缠成杂乱的弧度。

不去看很多人讥讽的目光,不去管在底层黑暗的窒息,换了一身苍白的长裙,没有任何点缀,流于单调的朴素,几乎与悲凉的景象溶入。

站在走廊尽头,没有前方的路却被朱红深锁的门挡住秋日已经殆尽的光。理了理鬓角凌乱的青丝,只有缟素的神采。

这是她选择的路,是非对错,容不得未涉身过的别人来评判。

已近黄昏。

馥郁的麝香扑面,嗅到的却是腐尸的恶臭,落叶的归根只留下满地腐落的残骸。

一入侯门深似海,那就要将这深沉的大海搅得涛澜动地。

昭历132年,素锦以被召艺女身份混入皇宫,居于宰相府,以求来日报数十万大军的仇恨。

她将带着这样惨痛的记忆,直到桎梏解开为止。

停在大庙前的华舆,车轮碾过的是数多生命的悲凉。

烟阑只得默默地站在门外,僵硬得如石块。这个禅院里是一片萧寒,无人经过,连鸟雀也不曾停留的荒凉。

这座古老的寺院是皇家的寺院,在朦胧夜雾的笼罩下,只是一副漂浮在浮云上的剪影,分外的沉寂肃穆。没有蛛网交织,显然是寺中有重要地位的人才能住的。无端的有冷气从地面上浮起,就像当初全家下狱的前夜,阴冷得让人害怕。

和尚敲着木鱼,手里的木鼓一下有一下地敲打,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下回响。神色平寂。

健壮如此,洛清狂也难免地轻笑出声。

这样繁盛景象与萧瑟的对比。当初为了躲避一时的祸乱而选择隔绝世外的人,是看透了世俗还是怯懦。人心自知。

目色清冷,嘴角依旧是轻微弧度的笑。

“许久不见,皇叔。”

洛胤华忽得感到一阵冰冷从心胸漫起,似要破壁而出,有什么在五脏六腑里乱窜,啃咬肺腑。痛苦地蜷缩在榻上,四肢发冷。

“怎么样,二弟,苗疆蛊毒的滋味不错吧。”

那人一袭明黄色的太子服辉映着是天子的气派与皇家人特有的阴冷。

他恐惧地睁大了眼,惧怕死亡的降临,四肢僵硬却拼命地想要反抗。

他有些懊悔之前为了权力而所做的一切,还会固执地认为这是为了生存而必须做的。这座权力构成的外表华丽的帝都里,这座金色外表内部黑暗的牢笼,不知道浸润了多少鲜血,也有他亲手扼杀的。这里会不会有他想要挣脱的血迹,他不知道。捉摸不定的去路让他心慌。

看着太子同样年轻俊美的容貌,心底发冷发怯。

道貌岸然,他想到了这个词。道貌岸然,他想到了自己。

谁都在为生存而搏斗,只是太不自足而已,妄想攀上更高的地方,被揭穿了只有认命的份。他很不甘,震的胸腔作响。

“放心,我还要留着你,有用。”

他们都要为生存得更高而混战。所为世事,不过是人们在为生而劳碌,是为生而拼搏,没有谁对谁错。洛胤辰神色冰冷,宽阔的背影在他二弟的目光下像是漫出一室的漆黑。

孝世帝遣耀亲王前往灾区妥善一切事物。

同时,太子监国。

或许是真的累了,同样是年少时期鲜衣怒马,挥斥方遒的孝世帝再无法执掌乾坤。

天下风云初变。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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