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她们二十五号就回去了。我没想回去,怕堵车。高速是逢节必堵,这是惯例,是我这些年回去的切身感受。堵着不动的,也有走走停停的,还有缓缓慢游的。真的要有个好心态,不然会跳起来骂娘,或是想一脚油门踩到底。
但过节了,又是小长假,人们就忘记了曾经发过的誓,忘记了曾经经历的烦。毫不犹豫地收拾行李,依然如故地踏上那条漫漫长路,依然还要回去。
我也要回家。
清明节回去过,后来,市作协开代表大会,我也回去过,这趟是第三次。
为了避开这个堵字,我自作聪明地选择在一号动身,心里还在暗想,堵了几天,现在应该顺畅了吧。
九点多从家里出发,转个弯,前面有辆车,车主大概和我有着共同的想法。还未出小区,前面车停了,停下的原因是有辆车在路中心。伸出头看看,驾驶室的车门像个大耳朵斜张着,后备箱的门开到了天上,还看到有人忙碌着往车上装东西。等了一会,我听到前面的车子发出了紧凑的喇叭声,接着车门开了,钻出一个脖子上发着金灿灿光泽的人。他责问前面的车主是不是有毛病,装东西怎么就不能将车子停在路边。装东西的车子,驾驶员是个中年妇女,她还没说话,旁边停车位上,一辆白色车子的车门忽地推开,下来一个小青年,身子贴着我前面车子的驾驶员,气势有点凶,责问他为什么骂人。
我见势头不妙,他们吵起来是小事,弄僵了,动手是大事。赶紧下车,插到俩人中间,一边数落着小青年的不是,一边劝戴金项链的人压压火气。见有人帮衬,中年妇女似乎有了底气,腰杆子直了起来,她不去将装好东西的车挪开,反而冲过来加入了口水大战。吵吵嚷嚷中,又来了四五个人,听他们的口气是戴金项链人手下的。一乱会变成众殴。我推开中年妇女,怨她不该为了自己的方便而造成别人的不便,让她赶紧挪挪车子,过节了,不能让大家带着怒气上路。这回我的话起了作用,我想应该是身后几张愤怒的脸色震住了她。
出了小区的大门,拐上新凤路,纪鹤路,再拐嘉松路,明显感觉到车流稀少,几辆集装箱的车子,发出空空空的响声。我顺风顺水地上了S26,换了A30。转G50时就不对劲,两里的弯道花了半个小时。快到十点时,总算上了西去老家的高速,出了上海的地界,车子才有了正常的速度。穿江苏,过浙江,尽管不时有踢踢绊绊,中途进了两个服务区。在广德,我怕修路封路,特地开了导航,显示三点左右可达长江大桥。比平常多开两个小时车。
人,上了年纪,对于方向盘已不感兴趣,对于旅途也没有了兴趣。但对家却有了强烈的归属感,外出堵,回家堵,只是不知道还要堵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