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有点难过吧。就和之前每一次睡醒一样。
每次醒来发现自己仍然活着是一件并不令人愉快的事情。活着有一些好,也有一些坏。但遗憾的是,我对坏的这一方面总是更有些感触。年少时的方方面面总是简单而又复杂的。照我父母说的那样,很多事我还不太懂。啊,抑或是不想懂,谁知道呢。我唯一可以确定的,不过是我自身的奇奇怪怪罢了。然这奇奇怪怪,也不过是这世界的正常的一部分而已。
我的心态是颇为混杂的。有着一种自认看破世事的中年悲戚感和一种少年人的任性。细细一想,倒有些近似于老小孩们的心态。可惜的是,这一种游戏人间的想法又免不了和另一种求不得的痛苦互相干扰。想到尚有数十年需要活着,每每就有些无力。我能为这个世界带来些什么呢?我能从这个世界获得些什么呢?以我短浅的目光来看,似乎是一片虚无。我就在这一片虚无中,像一条咸鱼躺着。
从今年起我才下定决心要开始写文章,想要对这个世界说些什么。之前虽一直有类似的想法,却始终因为“没人看吧”这样的理由搁浅。之前的创作也因此局限于诗词一类。啊,谈到诗词,我这方面的产量也愈来愈低了。然而今年有点不一样。去年年末的时候我因为重读了查拉斯图特拉而又有了一股热情。这股热情于春节那天消失殆尽。我因此下定决心开始创作,希望能于二十三岁以前写完我所剩不多的话。
我的朋友董水獭小姐曾经谈到过她的一些年轻老师。她说这些来自牛津剑桥的人们眼底有着一种隐含的悲戚,那是一种这个世界不会好了的感觉。我想来也是有这样的目光的。有很多事情让我失去了对人类的信心,也失去了对自己的信心。娱乐圈以及各种类似的圈子中的事情消磨了我本就不多的对大众的信心。啊,人民群众的眼睛从来都不是雪亮的。而学习的过程呢,消磨了我对精英们的信心。自然科学方面我了解的很有限,然则所听说的科研的剥削令我很是难过。至于哲学这方面,我亦不敢说有多么深刻的了解,只是时常有一种原地踏步的感觉。似乎东西都被尼采边沁们说尽了。当然,这或许是因为我没怎么读过当代哲学家们的著作。唯一读过的是本丹特的一小篇,如果我没记错他的名字的话。这篇给我的感觉也不甚佳,一者在于提出的问题不过是旧有的问题的变体,二者是并没有给出一个有力的回答。想来当代的哲学若是有问题,多半便是在于回答了。而历史这一类的学科,哎,是很令我失望的。我有些讨厌寻章摘句的感觉。不过或许更多的是对于本校教授的失望。这位教授一边鼓励着批判性思维,一边无视着教材上明显的谬误。譬如“中国士子是于佛教寺庙中接受教育”这样的谬误,可以出自于斯坦福和普林斯顿教授们编写的教科书里,也可以在我所在的这姑且算是名校的地方教授这么多年。
至于二十三这个数字呢,不过是随意选的罢了。我中学时喜欢的女生学号便是二十三。而三年也恰好是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足够再想一些事情了。我始终觉得不好的是我过于疲懒,所读的极为有限。因此也可以再多读些书。不过,我始终庆幸的是,我清楚自己的无知。这多少有些可贵,希望我能维持这一点,也希望我能重新见识到一些力量与热情。日前写了一个句子,放在这里似乎也很合适,就这样吧:
我很难过,查拉斯图特拉。愿你的太阳能照耀我。
2月26日于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