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利这几天有点郁闷，因为他给发微信明庆峰借钱，明庆峰没有理他。
“不就是一千块钱嘛！又不多，这家伙也太不够义气了。”张大利骂骂喋喋了一会儿，抽了根烟，想起了和明庆峰的事。
大概大半年前，张大利从一家大型培训机构辞职到存志教育应聘教学副校。因为招聘上说缺这个岗位，再说张大利也自认为有一定的管理经验，所以应聘了这个岗位。不过，来的时候却不是这回事，这个岗位已经不缺人。最后和校长妥协，发教学副校的工资，比平常老师底薪高一千，课时费也高些。这样，张大利还是当一名数学老师，也认识了数学组长明青峰和数学老师马三行。
明青峰长得比较秀气，看起来像个娃娃脸，不过比张大利还大一岁。因为都是数学组的老师，平常要一起教研，所以也就慢慢熟络起来了。第一次教研的经历并不愉快。平常教研照例是几个老师一起，几个老师上去讲几个题目。明青峰当时给的题目虽然都是常考题型，却有些难度，张大利在上面有些磕磕碰碰，讲不出所以然。似乎是明青峰故意给了张大利一个下马威。不过这也不能怪明青峰。明青峰是听说来了一个优秀的数学老师，正好可以学习学习。还好张大利也没有在意，回家喝喝酒就好了。
说起喝酒，倒是张大利的一大爱好，当然还包括抽烟。张大利故乡的人都能喝，冬天天冷喝点可以御寒。不过张大利不吃菜，光喝啤酒就可以干个十来瓶。
“你看公司......我们以前公司老师基本都上万，你看这边，我给排这么少的学生，一个月四五千块，能干什么？”因为来存志应聘和实际情况有些差别，这使张大利憋了一口气，不说出不舒服。
“那边待遇不错，那你怎么要辞职到这边来呢？”马三行说。
“我当时家里正好有事，扣了不少钱，一气之下就辞职了。”张大利说。
“老明，你这个教研组长，啥教研组长，算个屁啊。”张大利对明青峰说这句话时想起以前当校长的“光辉岁月”。
“你的名字不错，张大利。”明青峰也不在意，不过对张大利的名字比较感兴趣。
说起张大利的名字，其实也简单，大是辈份名，同辈的什么大明，大华，大德，大乾，大坤都有，利是顺顺利利的利，也有大吉大利之意。不过张大利这小半辈子并不顺利。啃嗑碰碰考上了大学，大学之后虽然也挣了点钱，不过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虽然刚来存志，却也不顺利。一天，张大利找明青峰。
“你看看这个题目怎么样？周三有两个孩子试听。”明青峰看了这些题目，感觉不太熟悉，后来才知道是以前的题目，比较老，难度相对低一些。
“这个，你要看孩子具体情况，也可以多准备几份，难易程度不一样的。”
“这样应该也可以吧，你看现在有些孩子差的一塌糊涂，有多少孩子会做这道题目。”
后来这个两个学生试听没有成功。
“那个孩子说自己讲的题目太简单了，这些孩子都是眼高手低。”
还有一件事是家长投诉。“某某在校区会上不是说我嘛，孩子来晚托，作业没检查好.......”
这两件事使张大利有点灰心丧气，准备辞职，不过在领导再三挽留下没有走。
中国人似乎都喜欢在吃饭中建立某种关系。张大利、明庆峰、马三行也是。张大利也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数学组的几个老师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大概是一次教研过程中。
“我们数学组也该娱乐娱乐，聚聚餐，唱唱歌，不要每天上课，教研怎么的，也挺累的。”数学组大部分是不到三十得到年轻人，马三行比较健谈，虽然年近五十，不过和年轻人并没什么代沟。
“可以啊，去吃吃饭，喝喝酒，聊聊天。”张大利说。之后休息的那一天去了一家饭店，都是数学组的几个男同胞。
“你们喝什么酒？白的，啤的，红的？”张大利一来就说了这句话。
“我们就随便喝点啤的。就我们这几个，几个女老师呢？”马三行说。
“啤的来点冰的。”这个时节是五月份，差不多也到夏天了，明青峰也喝点的啤酒，不过基本都要冰的，不冰的，都有点涩。
“女的太麻烦了，吃饭还是男的在一起好。”张大利说。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吃顿饭，之后差不多每周都要聚一下，八卦八卦同事和领导，聊聊人生。很快，张大利来存志也有近两个月了。
“现在是试用期三个月，辞职比较简单，提前一周就可以了。要是正式员工还得一个月呢！”明青峰又听到了张大利说了。
“你准备要辞职？”
“有这个打算。在这里一两个月，算算这个月工资也就五六千，不能在这边耗时间了。你看我现在都二十七了，还要讨老婆。”
“你要考虑好。”
“你说我是不是很二，像个刺头，前几天冲撞领导，现在学生也没几个。不过这几个学生带得还可以。”
“那你打算去哪里？”
“昨天休息刚去应聘，和老板谈了，那边基本工资7000,在市北方向。”
“基本工资7000？那比我们高多了，以后你发达了，我们要去投靠张老板了。”马三行正好也在场。
张大利月末辞职走了，走之前，神神秘秘找到明青峰。
“你在外面接学生不？”
“接学生？”
“这段时间，我去那边，到这边不方便，有时间挣挣外快还不好啊。”
“我考虑一下”明青峰并没有直接拒绝。对于专职老师在外面接私活，从公司角度来说是大忌，一经发现就可能开除。不过后来考虑再三，明青峰叫张大利可以叫马三行接。
“张大利和你借钱没？”大概张大利辞职后的半个月，马三行在公司找到明青峰，把明青峰拉带一个角落，偷偷的说。
“借了，1500，前几天借的，说月底还。和你也借了？”
“恩，1000，我也问过某某老师，也和他借了1000，你说这张大利和周围同事都借钱，这样不好，我再和他联系联系，叫他有时间过来吃吃饭，了解一下情况。”
半个月之后，张大利来了。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马三行和张大利见面就问了这句。
“不说了，那个老板说的和实际情况不一样，现在正在两个机构兼课，课还不错。现在手里的钱比较紧张，下个月把钱给你。”
“张大利那边可能没有他说的那么好，我们有时间去他那里看一下，虽然钱不多，但也要搞清楚。”事后不久马三行对明青峰说。
“我和张大利联系了，这周准备去他那里。”明青峰和马三行，从南到北，花了两三个小时，去了市北，照例是吃饭，这顿饭说了三个“没事”。
“你课比较多吧！”
“忙死了，就周日可以休息半天。钱下个月在给你们，你们不着急吧。”
“没事，没事。”马三行和明青峰同时说道。最后结账张大利似乎搞忘记带钱了。
“没事，我来付吧。”140的饭钱是马三行用现金付的，和明青峰均摊。
不过真的没事还是有事鬼才知道，后来似乎也验证了这句话，转眼间到了下月中旬。
“张大利说明天把打给我们，我叫他把钱一起打到我卡上。”这一天马三行对明青峰说。
“这个张大利怎么搞的，说打到我卡上又没打，刚才还说卡似乎出了问题。”第二天似乎又出现了点小状况。
“张大利钱打过来了，一会儿我去取1500现金给你。”明青峰拿着1500元钱，觉得索然无味。
转眼间，几个月又过去了，马三行偶尔提一下张大利，明青峰也是，无非是“这段时间和张大利联系没？”“联系得很少，上次他和我要了一点资料。”
“马老师，这个张大利又给我借钱了？你说这大过年的。”这个时候已经是冬天，再过一两月就要回家过年了。
“这个张大利怎么搞的，他工作也有不少年，以前他还说挣了不少钱。”
“是啊，借个一千，有什么用。在说多的，我们也借不起。”
“恩，我们都是打工的，又不是月入十万，要么这么点钱也不在乎，我觉得他不太靠谱。”
“恩，你说我怎么回他微信？我可以说钱不在我手上。”
“再好不回，当做没看见了，他就知道了。如果他打电话过来就说没看见，他肯定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人不可交。”马三行指导了明青峰该怎么做，毕竟多吃了二十年饭。
不过此时张大利正在骂骂咧咧，生明青峰的气。后来张大利和明青峰、马三行基本没有联系了。
某一天，张大利偶然看到这篇文章，越看越心惊，越看越羞愤，当场抽了一盒烟，事后喝了13瓶啤酒。酒醒后，整个人都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