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栖烟,他叫闲舟,都是搞艺术的。
这名字是我们相爱时他给起的,当时我很喜欢,喜欢得忘了自己姓什么了,我放下画笔,寻到身份证,嗯,我姓盛,叫四皮,老妈给起得,从懂事起便讨厌这个名字,中央电视台王小丫出名后,我反而觉得这名字挺好,借地气又好记,像马三立一样,我上大学时,我认识了闲舟,我便成了栖烟,忘了自己还叫过四皮儿。
大学毕业十年了,现在,我们在大连郊区租了套房子,进小区时,门口保安说小偷喜欢一楼和顶楼,叮嘱我们出门别忘锁好门窗。
我的新家在一楼,对门邻居锁着门,门和门镜和我们的都一样,他家门口端端正正摆着一双黄色拖鞋,我对闲舟说,对门肯定是个干净人家。
房前有个小院,和邻居家一劈两半,连栏杆都一样,区别是我们这边没花草,他那边有,几株长蔓沿着栅栏爬过来,开着粉红小花,有蜜蜂萦绕。
我顿时想起两首诗:
蜂蝶纷纷过墙去,却疑春色在邻家。
另一首: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两首诗一首正经的,一首不正经的,我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了,总爱想入非非,是七年之痒的原因吗?哥白尼说正常,当一个人的行为被现实阻挡,思想和幻想便开始发挥作用,精神得以释放。
我想意淫和花痴,就是这么产生的。
房子背后有座小山,上山可以看到海,点点白帆,片片海鸥。
闲舟站在高高山岗上,艺术的长发被海风吹乱。他拿着画笔,很是兴奋,说要和我共同完成一幅作品,他画碧海,我画蓝天。
我抿着嘴微笑,他说我一笑两个嘴角就像书法中一横的起笔和顿笔,顿而不停,比蒙娜利莎的微笑更开一点,但笑而不破,他给命名”顿笔一笑”。
海面上,海欧翔集。一只白色海鸥寻索着水面,突然俯冲而下,嘴里便多了一条小鱼。
两架战机呼啸而过,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我惊喜地指着战机问,闲舟,你认识吗?
闲舟把画笔扔到岩石上,不耐烦地说,我为什么要认识它,你不觉的这些机械太煞风景了吗?还有那油轮、军舰。说完背着画夹向山下走去。
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是这么随性。恋爱时我爱他这一点儿,现在有点烦他这一点,他甩手走了,我要为他收拾残局,画笔、支架、一地的颜料......
我捡着画具,劝自己说,艺术家都有怪癖。
记得恋爱那年,他从大连给我装了一瓶海风回来,说,送给你的,路上三天我都没舍得闻一口。
打开瓶塞那一刻,咸腥的海风气息扑面而来,我陶醉了,他说将来一定到带我到海边居住。
现在终于来了,海风吹拂着我的长发,可我突然开心不起来。
是我的灵感枯萎了吗?还是他一直飘在空中,不着边际。
2.
我回到家。
他洗着艺术长发,我走进厨房洗菜。
大连的自来水有些冷,有些扎手,老妈告诉我,来经时不要和拉冷水,今天25号,又快到日子了,它总是守时守信的“老朋友”。
吃着饭,他还在埋怨那些飞机和轮船,说要换个地方写生,冰冷的机械影响他创作。
我懒得理他,看着电视,军事频道,一款黄色战机,翅膀能够折叠,这是什么战机?我很是好奇!
他看了看,说不认识怕伤自尊,于是不耐烦地说,我为什么要认识它,你怎么不问问我凡高、达芬奇,说完走进书房去了。
艺术家都有怪痞,我劝自己说,眼睛却盯着航母上那架飞机,我觉得它好美,特别是在辅助员落下轮胎阻挡板那一瞬间,整个机身有节奏地起伏颤动,就像要震翅飞翔的雄鹰,太威风了。
在辽宁号航母是甲板上停放着5架黄色战机,那架解了枷锁的雄鹰缓缓驶入跑道,翅膀打开,两名指挥员挥动着双臂,然后蹭下身子,斜着身子向前一指,走你!黄色战机喷气加速滑行,飞离甲板,腾空而起。
我热血贲张,那个留着小平头特约评论员房兵说,那是歼-15,是国产舰载机,由哈尔滨飞机制造厂的总工师罗阳设计。
歼-15成功在航母上成功着陆的那一刻,我眼睛湿润了,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品,我想为你画像。
一夜之间,“走你”的图片飞遍网络和电视,我从衣柜里翻出黄马甲,摆了个“走你”造型,喊他帮我拍照。
他一脸地不屑。
早晨,他梳理着长发对我说,说要换个地方写生,找个只有白帆和海鸥的地方,远离轮叶、航母、战机。十几年前,他上大学时,他给我用瓶子装海风时,这里没有这么多的工厂。我说,我要画战机,画技术人员,画总设计师-罗阳。
他疑惑地看着我,像不认识我似得,劝我不要背离艺术的真谛,只有脱离政治和阶级的作品才能永恒,如果凡高画的是一条军舰,而不是向日葵,你想想,它能卖那么多钱吗?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们的艺术方向第一次发生了分歧。
3.
他走了。
我腰开始发酸,想睡觉,我的“老朋友”又要来了,我有预感,小腹丝丝的痛。
小平头房兵一直在中央7台一直在介绍辽宁号航母,介绍大连造船厂对它的改装和创新。
我看着看着就迷糊了.....
我背着画笔走出家门,对门门口脚垫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双黄色拖鞋,什么意思?管他呢,我走向大连造船厂。
工厂里,机器轰鸣,车辆穿梭。工人们个个脸庞黝黑,戴着黄色的安全幅,只有他一个是蓝色安全帽,工人介绍说他是总工,都叫王总,眼镜,看上去有点愚笨,典型的技术人员形象。
我说明来意,他表示欢迎,说艺术应该为工人服务,为国家服务,为社会服务,说话很谦和,让初来乍到的感觉暖暖的。
他一笑,眼角挤出皱纹,看上去比我长几岁,但也不一定,都说理工男老得快,搞艺术的显年轻,我上学时就对理工男有好感,看着就那么踏实。王总让小陈给我拿来一顶黄色安全帽,我调皮地说,我要蓝的,他说为什么。我指了指他的帽子说,要和领导一样色。小陈纠正说,应该说和领导一样颜色的,不是和领导一样色。
我忍不住大笑,我的“顿笔一笑”也破了。
轮船高大雄伟,我们站在它下面就像一个个小动物。我说多么想像海欧一样,飞到空中,俯视船厂,一定能创作也一幅宏大的画卷。
王总一脸严肃说,你们搞艺术的想法挺好,但没有可操作性。
我说:“是你们一点也不解风情,我就是幻想一下嘛!”
“幻想可以,但要贴合实际,不能不着边际,如果你真想那么画,也可以,我可以把绑到天车上去!”
“那不吓死我啊?哪还有心思创作啊?”
“所以,你的想法没有可行。”
我心灵被受打击,嘟着嘴,表示生气,他可能感觉到态度有些生硬,不好意思起来,手足无措,摘下安全幅来当扇子,用手挠着头皮,像是着了虱子,他有点谢顶了。他说,天气太热了!
小陈说,王总,今天可不热,您是见到美女紧张了吧?
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多给盛老师拿两瓶矿泉水。说完对我尴尬一笑,比哭都难看,说要去开会!扭头就走,不小心绊了脚,差点儿摔了。
我捂住嘴差点笑出声来,这么大领导,经不起小女子撒娇,太不够腕了,我喜欢他的拘束和不自然。
造船厂真是个大钢铁大世界,吊车吊着几十吨重的东西在空中来回穿行,大卡车的轮胎比两个我撂起来都高,机械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奇怪的是,我竟在这种环境下画的很投入,我开始熟悉尽而喜欢上了这份喧闹。
下午,我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家,看到对门那双拖鞋,我多么希望我家门口也有这么一双拖鞋,放松我疲惫的双脚,我从我家紫色脚垫下掏出钥匙,进门便一头扎到沙发上。
电视上一则新闻让我震动,歼-15战机的总设计师罗阳因劳累过度,死在了庆劳宴上,还不到50岁。
我看着看着,潸然落泪,我心中的艺术大师,我多想为你创作一幅画像,你怎么走太突然了。
哭过以后,更多的是对精英早逝的惋惜,看到一架架歼-15在航母上起飞,降落,更增加了对他的崇拜。
闲舟没回家,屋里空落落的。
我想远亲不如近邻,应该主动接近一下。于是我整理头发,对着镜子抿一抿嘴,然后出门,按响了对家的门铃,开门的是位小姑娘,小个头,脖子上看挂着一串钥匙,一双黑亮又疑惑的眼睛。
我问,你家大人不在家?
妈妈出国了,爸爸加班。我听了莫名其妙的窃喜,“隔壁老王”是个单身。
我说有葱吗?来一根,阿姨是刚刚搬来的!
她二话没说便跑进厨房。我向里窥视,客厅的阳台上摆飞机模型,墙壁上挂着机械图纸。
小姑娘回来了,脖子上的钥匙荡来荡去,双手把一根大葱举给我。我问,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小姑娘说,我爸爸是哈工大的高材生,一脸的自豪。我摸了摸她的头,你一定也很聪明。她使劲点点头。
我将葱放在桌子上,我今天不想炒菜,也不缺勿葱,只熬了点我稀饭,因为我“老朋友”要来了。
我看着电视,脑子里反复想着小姑娘的那句话,我爸哈工大高材生。
我突然脑子里闪出“隔壁老王”的诸多笑话,脑子臆坏地笑。
4.
我醒来时,太阳晒着腚了。
大连的阳光真好,拉开窗帘刺得我睁不开眼,我走到阳台上,向着邻居家窥视,和我租的房子一模一样,窗前一个小院,可以看到窗台上摆放着好多飞机模型,我认识其中一个是歼-15。
我想去船厂,我想见王总,想看他那拘束的表情,想看他走路绊腿的尴尬!越想越有浪漫的味道,我嘴角一迸,顿笔一笑。
我又臆想了,人到中年了还犯花痴,脸发烧,还是去安心创作吧。
看看表,已经十点了,我背起画夹,走出家门。
咦?门口紫色脚垫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双蓝色换鞋,对门脚垫上也有一双拖鞋,黄色的。
我一头雾水,谁放的,我胡思乱想地向船厂走去。
接待我的还是小陈,说王总正主持一项科技项目,研究一种夜间反光材料,涂在海道浮标上,了望距离能提高几倍,如果涂在军舰外壳上,能吸收雷达短波,声纳都探测不达,实现“隐身”。
我听一头雾水,和我一个画画的聊什么短波和声纳,哼!这个小陈的热情就知道一瓶瓶地喂我矿泉水,我心烦意乱,一天都没有见到王总,我对我的速描很不满意,早早收工回家,门口那双蓝色拖鞋还在,我踢了一脚,谁的,为什么放在这家门口?
开门,关门,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中央7台军事频道,国防大学副教授房兵讲《前苏联航母兴衰史》,我已经看了4集了,他说航母是国力的象征,设计者和制造者是国之栋梁,是真正的艺术家。
门铃响了...
我急忙起来开门,感觉自己有点失态,跑到开门时停顿了片刻,我梳理了一下头发。
我惊讶!是他,戴眼镜,谢了顶的王总。
王总也惊讶!
我俩异口同声地说,怎么会是你?俩个都又惊喜起来!
王总说,昨天晚上听女儿说对门来了个漂亮的小阿姨,这个小区治安不是太好,早晨出门时,敲你门,无人应答,以为你出门了,便在门口放了一双拖鞋!
拖鞋是你放的?
是这样,门口放双拖鞋,小偷会家中有人。说完,为自己的小聪明洋洋得意。
我心说,看你得瑟的,但是心里暖暖的,冲他一笑,我知道我一笑嘴角有两个顿笔,很诱惑人的。我都为主动献笑鄙视自己,但我愿意。
我说这主意不错,很有可操作性哟!我故意学他的语气和样子。
他知道在学他,在挖苦他,一脸的尴尬,又挠头皮,忙说,早点休息,逃走了,进屋时差点被门口的拖鞋绊个跟头。
我关上门,倚着门窍笑,我喜欢他的拘束,喜欢他笨拙的样子。
5.
早晨,我醒得好早,因为我听到了他在小院活动的声音。我故意蓬松了头发,这样更有暧昧的味道。我走到阳台上,打招呼说,早啊,王总,我顿笔一笑,我自信没有人能逃脱我的笑容,因为它比蒙娜利莎的微笑更开一点儿。
他给花浇水,盯着我看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我想他是着迷了,他冲我一笑,比昨天自然了许多,我能感受到那是会心的笑容。
我指着他阳台上的飞机模型,说你不搞轮船的吗,还会设计飞机?
不是,我是学工业材料的,飞机只是个爱好。
你哈工大的?
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故意不回答他的问题,我知道罗阳也中哈工大的,英年早逝!
他变得凝重,说他是我师兄,哈工大的骄傲,他纯粹是累死的,他的去逝是国家的一大损失!
我感觉话题有些沉重,这不是想要的氛围,于是话题一转,我能看看你的模型吗?
当然可以,你也是军迷?
我说是,心里笑自己充大尾巴鹰。
还去船厂写生吗?
欢迎吗?
当然欢迎!
我就画你,我说话咄咄逼人,一脸的调皮。
他又不自在了,又开始挠头,我有什么好画的,多画画那些工人们。
别挠了,大哥,已经没几根头发了!
他说,要上班去了。逃走了!
我想说和他一起走,但没有说出口。我回到房间,对着镜子化了妆,又卸了,一连三次。
出门时,门口脚垫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双蓝色拖鞋,我心里暖暖的。
还是小陈接待的我,送来了蓝色的安全帽,几瓶矿泉水。这一天我画的很投入,很安心,不再想那个秃头,因为我知道他迟早会来。
快下班时,秃头远远走过来,我假装没有看到他,低头画画。
喂,小盛!
我抬起头,说,大忙人,还知道来看我啊?
画的不错嘛!
你收住笔说,你一个学材料的,你懂画吗?我故意激他说话。
懂点,大学时学过画法几何和徒手绘图,素描也是一门选修课。
画法几何是不是我们美术专业的透视图?
不一样,画法几何是三视图。他一聊专业术语我就懵,他说你不需要懂,改变话题,你怎么来的?
我故意说我是走着来的,其实我是打车来的。
那坐我车回吧!
他终于主动邀请我了,我窃喜!
晚饭后,我来到他家,他书房有点乱,瓶瓶灌灌地装着各种粉末和试剂,他说是研制夜光涂料用的,屋里有淡淡的工业酒精味儿,而我只对那些战斗机模型感兴趣。
他说这是运-20可以运送坦克,这是轰-6K,最大航程4000公里,可以飞到曾母暗沙,有了他便可以巡视祖国南海,这是歼-20国产第四代隐形歼击机,这个就是歼-15,是哈飞专门为航母舰载机研制的,罗阳是总设计师,中国的歼-20采用俄罗斯涡轮发动机的技术,最大推力可达40000牛顿。经过改进,性能已经超过了苏-27,苏-27有个绰号,叫外科手术刀。
外科手术刀?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这里有一个惊险的故事。2011年,美国飞机飞进俄罗领空,苏-27战机升空拦截,美国战机傲慢不理,很有挑衅人意味,俄罗斯飞行员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难以相像动作,他架驶苏-27战机加足马力,从美战机腹下掠过,用它坚硬而锋利的尾翼将美国战机的肚子划了个大口子,美国战机的油箱和发动机严重受损,不得不向俄罗斯请求紧急着陆。而苏-27仅小小的损坏,从此,苏-27战机便赢得了“外科手术刀”美称。
这太冒险了吧,弄不好两败俱伤。我为为俄罗斯飞行员的勇敢所震慑。
是有点冒险,但这一方面源于俄罗斯飞行员高超的驾驶技术,另一方面,也源于他对苏-27动力及尾翼强度的自信。
说着,他拿起模型,指给我看。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心中对大国工匠升起无限的崇拜,说这才是真正的艺术。
他说,这是国力的象征,说它是艺术品也对。他放下苏-27,拿中国的歼-20和美国的F-15,做追击飞行,歼-20在前,美F-15在后,突然歼-20在立起来,减速飞行,美F-15从歼-20下部飞过,瞬间两架飞机前后位置发生转变,然后,歼-20机头放平,对准前面的美F-15,嗒嗒嗒,射击。
他说,这个动作叫“眼镜蛇”,可以瞬间摆脱敌人的追击,由被动追杀转为主动进攻,目前,这个动作只有苏米格战机和中国歼击机可以做。
我直呼带劲,握住了拳头。他笑了,抚摸了我的头,说我像个小姑娘。
我没有躲避,他的手好温暖!
他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为我们坚守。
后来,我们又聊了很多,分手时我们互留了微信。
6.
晚上,我没等到他的微信,却被闲舟的短信吵醒,他说他寻到了海天静土,远离城市,远离喧嚣,远离信号,他想搞纯粹的艺术。
我觉得我们对艺术的感知越走越远,我则靠近厂房,靠近嘈杂,靠近写实,拿起画笔时,我不再想什么技法,我只想笔随心走,只想记录,不想创作。
我感觉那锈迹斑斑的钢板就是焊接工人的脸,我大胆用色,我喜欢这么用色,分不清脸皮还是铁皮。
他短信说,来吧,海阔天空。
我迷糊着双眼说,我想接地气。
我躺在沙发上,中央7台还在播放军事节目,中国运-20直-20在珠海航展上亮相,那个小平头房兵语速极快,像冲锋枪一样,一秒钟可以射出十几个字,他评论说中国飞机进入20时代。
醒来时,床单红了一片,我的“老朋友”如约而至,痛经,我抚着腰来到阳台,没有他,我又走到门口对猫眼看,大门紧闭,我有些失望。对门那家伙也不喊我,准是又上班走了。我开始埋怨这个邻居,我不知这是为啥!
我推开门,紫色脚垫上端端正正地摆着蓝色拖鞋,我一下子怨气全消,经也不那么痛了。我关上门,哼着小曲,准备早餐。
声纳是什么东西?我边吃边想,于是打开百度搜索,我的兴趣点在发生变化。
突然想起江苏卫视的一款综艺节目《我们相爱吧》,电视台找来四对男女,让三个月在一起看能不能相爱,吴昕与潘玮柏一组,一个月后,他俩相爱了,三个月后,吴昕这个一向静秀的女生竟然爱上嘻哈,连穿着和动作都嘻哈起来。
现在的我就和吴昕一样,兴趣和爱好因他而变。他帮我开了一扇窗。
因为痛经,我这两天没有去写生,在家整理素材,脑海中浮现出焊接工人那铁皮一样的脸。
夜色笼罩了房前的小院,一直没有秃头王的信息,小陈倒是打了两个电话,我说不舒服,不知这电话是不是他让小陈打的。
傍晚,我隔前窗子看到那家伙回来了,衣冠不整,几根毛零乱地散着,搬着三个大纸盒子,看上去很是沉重。
我从猫眼中到,他把东西放在门口,找钥匙。
我推开门说,搬家呢?
他回头望我,一脸疲惫,眼睛充满血丝。我帮他将东西搬进屋,挺重的,他说是涂料和试剂,他说完就一头扎进了书房,没有留我坐坐,我才不稀罕呢,愤愤回到家,我将电视台翻来覆去调得热火朝天,而又心不在焉。
我痛经加剧了,我知道这不只与月经有关,还和心情有关。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小盛开门!
我不想开门又想开门,我堵气打开门,说啥事啊,大半夜吓人呼拉的。
他不等我邀请,便冲了进来,一脸的兴奋,拉着我跑进卧室,反手关上门,关了灯,一把将我拉到床上。我说你想干啥?
他二话没说,拉过被子来,蒙在我俩头上,兴奋地说,看我的夜光材料。
我的天啊,我还期待着他非礼我呢!
我愤怒地将被子拉下来,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板上,抬起脚来就踹,最终没有踹下去,他哭丧的声音传来,小盛,我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我心疼地蹭下去,哽咽着说,我看看,他手张开手,手心里三四颗夜明珠,晶莹又透亮,像天上的星星,我眼泪朴濑落下来,滴在他的手心。
他打开灯,他也哭了,脸上孩子般的笑容。
我们来到客厅,他问我,这几天为什么没有去工厂,我捂着小腹说,痛经。
有个热宝就好了。
我说,我想要天上的星星。
他说,这没有可操作性,说完,走了。
理工科真不解风情,我大骂,滚,滚,滚,滚得越远越好!我把踢飞了换鞋。
过了好一仅能儿,他又推门回来了,手里摆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我转怒为喜,说,这个可操作?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笑到了一起,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有淡淡的酒精味儿,我微醉!
真想这么一直躺着.......
7.
叮咚!
我醒了,电视一直还着,介绍着辽宁舰和歼-15的节目。
我这一觉睡的好长啊!我忍着腰疼去打门,是老公闲舟回来了,背着画夹。
对面邻居门口放了一双拖鞋,而我家门口却什么也没有。
老公说,他找到一个清静的海湾,想去那里写生,问我去不去。
我说,这两天来经了,总想睡觉。
这时,门铃又响了,老公去开门,是一位中年眼镜,灰白了头发,一看就是个工程技术人员。
他说,听保安说新来个邻居,远亲不回近邻,你们新来咋到,他就在大连造船厂上班,用什么都方便,有事就说话,千万不要客气。
他说不打扰了,扭头要走,走到门口又扭头说,这小区治安不好,出门时可以在门口放双拖鞋,小偷会认为家里有人,很有可操作性哟!
我惊讶地眼珠子都掉地下了,我的梦要成真了吗?我忙问,大哥,你贵姓?
我姓王,叫我老王就行了。
我匆忙回答,我姓盛,笔名栖烟,叫我四皮儿就行了。
第二天,我没有陪他去海边,我走进了造船厂,臆淫能够碰上“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