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六一,恰好是学校的毕业典礼。也许是另一种深意吧!在充满童趣温馨的日子里,说再见也会云淡风轻。
说起毕业,我能记得的就是高中班主任对我们的寄语了。她说:“我啊,没什么大志向。当一名老师,一入行几十年也没折腾过,天塌了也想着会有个高的人顶着。所以啊,就老实本分的做个幸福的平凡人吧!”
年轻时总想折腾,总有戾气,总会不甘,盼望着丰富,羡慕着耀眼。我其实是希望你们懂得生活的平淡,懂得静下心来。
最难得的 是生活波澜不惊,最难的 是你平凡着且快乐。
班主任是高三突然接手我们班的,高三很累,当高三的班主任更累,更何况是中途接过的担子 在最后一年里挑大梁,老师们都不太情愿。而彭老师(班主任姓彭)也就在校领导跟她说了之后,没多想便答应了。
很多时候,彭老师都这样觉得,似乎就是到这一步了,好像担子就是轮到你挑了,你也不用多想,尽管去做就好了。
第一次走进5班时,白衬衣、黑长裙,清爽的短发,颀长消瘦。整体装扮像个刚入职的新人,可是脸又略显老态。一眼我看不透她的年龄,像是三十来岁 又或者 四十几岁。后来她讲起自己的故事,才知道她都到了抱孙子的年纪了。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不与年龄相符的气质,源于她从容的心态吧。
彭老师就时常处于一种平静的状态,看到她我能想到现世安稳、处变不惊。她不急不躁却又不是老态龙钟;她面容寡淡却又不是无欢无欲。更多的时候我会觉得这样平和的状态,大概是因为生活平静且充实,或者说理应际遇一往平顺吧!
最钦佩的,是曾经的磨难,可以当作故事,云淡风轻的讲出来
她说过很多自己年轻时的故事,多是搞笑的,离经叛道的。对,年轻的她可不似这般耽于平和,另类可是她的代名词呢。常说的,是自己年轻时不懂事还一根筋,当上教师就一心想回镇上去教书,回到镇上就可以看着弟弟妹妹学习还可以回家住。二十来岁,心心念念的还是家里好。刚刚在市里的学校转正,就跟校长吵吵,说要回镇上。校长不批就准备自己偷摸着回去,后来发现镇上是有名额分配,轻易回不去。校长就答应说:“这样,你在这教三年,等那个班毕业我就给你安排回镇上行不?”
“年轻嘛,不懂事也全信了”。三年过后,又到校长室吵吵,校长说:“你看,现在镇上不缺语文老师,缺物理的,你去也不合适啊!要不再等几年。”校长知道的,刚来的新教师都想着回去,多呆几年也就适应了,不老念着走了。果然,没几年彭老师也便安分了,在市里呆着,一呆几十年。彭老师总是这样结尾:“当初觉得不如意事 十有八九,现在看来,也不尽是不如意啊。也就到这一步了,也就没多选了。”关于她就业这期间的事,是彭老师说得最多的,好像那一两年全是为提供段子而过活着一样。
而真正的艰难事,她只说了一件。
那年刚好女儿考上大学,很不巧家里那位创业失败,卖了房子还了债,过的很是辛苦。女儿入学起码得准备万把块钱,总想着苦了自己也不能亏待了在外的女儿啊!东拼西凑吧,借了钱。八千多我记得,我就换成现金揣在身上,想着放自己身上总是妥当。和女儿两个人坐着火车硬卧去的北京,一路上我都提防着,就怕火车上人多失了手。还算安全,一直到汽车上。也许是觉得快到学校了,开始放松心境,也竟迷糊着睡着了。我始终记得自己怀抱在胸前的手没松开过,下了车才发现自己还是疏忽了,钱没有了。
丢了,女儿学费。
一把年纪了,蹲在车站急哭了。不敢跟家里那位讲,怕他急。打电话给他姐,说我们到学校了,但钱没了。他姐说:“你先别急着跟他说,他有狂躁症指不定干出啥事。先别回家吧,钱的事我们再想想办法。我晚点去看看我弟,我跟他说吧。”
依旧是面容寡淡、事不关己的说道:“家里那位有狂躁症,丢了钱我也很怕,怕回去他会拿刀杀了我.”没有过多的表情,依然平静。可我根本没法想象,和一个随时可能向你拿起刀的人该怎么生活。
原来,生活多的是苦难。
“还好,最艰难的时候也过来了。”老师似乎是在宽慰我们,她笑了笑。其实我们都明白,其中的心酸折磨,是自己熬过来的。
最纯粹的 是做个平凡人, 幸福 快乐
老师还说,家里那位前段时间一直生病,可能觉得自己一直被别人照顾着,受了优待总不该老发脾气。说话做事也平和多了,脾气也变好了。
是的,我记得有一次。我看见彭老师的老公中午给她送饭来着,就在教室后门的走廊拿着保温盒等着。不急不躁的模样,很难想象他曾经狂躁的模样了。下课了,老师跟他走一起。就像,一对刚下班买菜回家的夫妇。像老师说的:幸福的平凡人。大抵就是这般模样吧!
做个幸福的平凡人,听到这句话就有种平静的张力,是从容的姿态,是感悟生活的真谛,是暮年后对于青春的寄望,是我十八岁时不懂得,却被深深吸引的,老师的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