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暴雨正在吞噬整个海岸,礁石发出剧烈的哀吼;狂风搅动着空气,把水浪推到玻璃表面,然后摔了个粉碎;厚重的闷雷扑灭透过黑夜的光线,一束烛光打在我书桌的半杯酒间。
安妮熟睡在房间,我不时回过头去偷看她几眼,又马上把身体转过来;但总是看不清楚安妮熟睡的模样,害怕她突然醒来离去。我想,昏黄的烛光研磨在她的脸颊,应该把零星的鱼尾纹抹平开来;金色卷发和水润小唇外溢出恋爱的气息,眼眸荡漾着如春水一般的柔情。我慢慢地走近她的身旁,匀衬呼吸,减缓步履,心潮开始变得澎湃;可千万不要惊醒她,我告诉自己。紧握着安妮温暖的小手,贴在我的胸口,掀开纷乱的记忆,我想起了曾经那个穿着碎花裙在花圃摘玫瑰的女孩;我喜欢她的微笑,用雨后的朝阳和醇香的甘蜜也难以形容,那种感觉是遗忘自我在草原上漫无目的奔跑时的快乐。安妮喜欢居住在城堡,她说这样便可以成为公主,等待王子骑着骏马打败敌人来接她。今晚,我带着她住进了那座古老美丽的城堡,她深深眷恋的那座城堡;暴风雨的来临使得她与城堡安然入睡,却留下我一人独醉。
一阵急促的门铃使我惊醒,书本残余着昨夜被自己打翻的红酒酒痕,宁静的日光撒落在房间的白色窗帘上。趿着拖鞋,穿着睡衣,还来不及收拾房间和自己的狼狈样子,便匆匆去打开了大门。安妮站在门前对着我微笑,现实和梦境、昨日和今天,自己陷入了时间涡流,身体即将被搅烂。惺忪睡眼来不及分辨,昨夜我身旁熟睡的安妮怎么会走到房外?暴风雨难道早已过去,安详的清晨又是谁的赠礼?嗯,还好,我还居住在城堡里,安妮喜欢的那座城堡;但我不解的仍然是安妮的出现,荒诞、迷离。安妮回到了城堡,挽着我的手臂,似乎熟悉的故事情节又重新上演;我将双手交付于她,任由她的支配,因为我知道自己是爱她的。关于昨夜的种种,我想那就是一场梦吧。
阳台的红玫瑰开了,在肌肤抹上淡淡的清香。从海面吹来轻快的风,风中的喧嚣早已经被海水滤去,夹杂着海鸥的笑语。蔚蓝的天空与白云交融在同一时空,远方传来温情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