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  手

                王羿

        沿着一种默契，你在我身体里奔走，或者停留——像神的启示，无可规避。

        在静寂中浏览我们的骨骼，以及骨髓深处，那些经年甚至今生不愿轻易拨动的神经，那些最真切的感动：生命的疼痛。

        珎爱生活的世人啊，都听到了吗？无言的歌吟——在凝立的风中，颤响。

                                  2005.9.16于绵阳

附

    紫衣评读文章:

        生命美感的流动

        ——解读《因为牵过你的手》

                文/紫衣

        在散文诗中，句与句的跨越和断裂，更能体现情感思想的跌宕起伏。作者抓住一瞬间的心理感受，用简洁而细腻的笔触，深入到灵魂深处。每个人的内心世界都留有这样或那样的一个角落，对生活，对朋友，对亲人的珍爱和最真实的感触。也许平时我们熟视无睹，或者隐得很深，但总会在一个特殊的场合下，不自觉的强烈唤起我们内心的那种温暖。

        “沿着一种默契，你在我身体里奔走，或者停留——像神的启示，无可规避。” “沿着”一词的巧妙运用，就如蒙太奇技巧，在空白的荧幕上把镜头步步推近，给读者呈现了一种流动的状态，紧接着又用“默契”营造出人物心理意识流和形象意识流的接轨：“你在我身体里奔走，或者停留”仅此一句，就嘎然而至，“奔走”和“停留”这两个意思完全相反的动词，却蔓延着一种情感的波动和反复，或者是作者有意拓出的开朗疏阔的联想空间“——像神的启示，无可规避。”在表面的断裂下，又新生一丝触须，是诠释？是理由？是默契中那种不由自主的牵引？“神的启示”是神秘而又至高无上的，所以我们“无可规避”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在静寂中浏览我们的骨骼，以及骨髓深处，那些经年甚至今生不愿轻易拨动的神经，那些最真切的感动：生命的疼痛。”

        对上一段的延续，如梦一样寂静，无言的凝视，此处无声胜有声。“骨骼”是一个人最坚硬的生命构架，而“骨髓”则是生命的内核，生命的源中之源，又用“深处“二字进一步加深和强化。可见“我们”的精神世界是如此吻合，如此相融。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理解和沟通能到这种境界并不难，只要我们用心去听他说话，用心去感知他的一疼一痛。幸福可以虚构，喜悦可以伪装，但一个人的疼痛是最真实的，虽然“那些经年甚至今生不愿轻易拨动的神经”但对一个能真心走进你内心的人来说，再深邃隐秘的东西也逃不过对方敏感的心。这种复杂而丰富的情感是“默契”中的自然升华。

        “浏览”一词本是“大略地阅览”的意思，可是用在这里，却在本意中见出作者逆向的思维——她是一种生命的节奏，舒缓而自如，无须刻意表达什么，在看似漫不经心的描述中，多角度多侧面的探入，就让读者获得全方位的审美效应。

        “珎爱生活的世人啊，都听到了吗？无言的歌吟——在凝立的风中，颤响。”

        结尾阐明了作者的主旨，对生活的热爱，对美好情感的渴求和呼唤。“无言的歌吟——在凝立的风中，颤响。”和开头“沿着一种默契。。。。。。”遥相呼应，就像一部电影，镜头在慢慢推移中定格，层面的，形象的组合，不仅体现了作者机智的文笔，又给读者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无言的歌吟”，“凝立的风”一切都是静止的，但用一个“颤响”，就如在平静的湖水中投下的一粒石块，让人的心一层一层荡漾，全文以流动的美感开头，又以流动的美感结束，在思想和感情的高度统一凝聚中，整体的和谐足以见出。

        题目“因为牵过你的手”，结合文中内容来看，似乎有点脱节。其实诗中的每一个字都是对题目的最好注解。人与人之间的最美好感觉，不是单纯的牵手，是心灵的牵引，灵魂的传递，生命的缔造。

        有位诗人说：“散文诗要有空白美，有空白就能给读者想象的余地。”自从喜欢上散文诗以来，就一直记着这句话，此文不是在大呼大喊中表达，而是一种沉静的，内敛的，节制的自然流程。没有一个多余的字，却跳动着丰富的思想内涵和高密度的精神浓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