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那幢大楼轰然倒塌。
没有预召的,悄无声息的。
像易碎的玻璃,放眼皆是浮着尘埃的渣。扭曲的钢筋挣脱出废墟,像折断了的双翼的鸟儿一样孤零零地斜插在湛蓝的天幕里。
周遭依旧是往常的模样,提起这支离破碎的一角,人们至多是这样:
“你看,被拆了啊。”
“那些工人怎么呢?”
“还能怎么办?下岗呗。”
“哦,这么惨啊,幸好不是我。”
“是啊,幸好也不是我。”
“……”
被冠上“不幸”的工人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他们依旧身着沾满油污的工作服穿梭在人潮里,在偶尔被他人提及时抬抬头,仿佛这是他们唯一的,能在芸芸众生里区别于他人的机会。这厂房扩建了,或是拆迁了,并不是什么大事,既没有记者前来报道,更不会霸占了汪峰的头条,但我依然选择将它当做一件大事铭记在心。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它实在太过平凡,在繁忙的生活里渺小,在悠闲的时光里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