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站台,妻子抱着孩子,梁子背着包,那个他十五年前离开时的包,眼前快速掠过一列动车,梁子茫然的看着远处,神情黯淡。
这是电影《山河故人》里的一个场景,梁子平静的心绪,看的人揪心。十五年,一声“再见”,再见却是要死去,多么残忍的再见。
梁子始终寡言,即便是沈涛来送钱,也只是勉强的寒暄了几句,昔日朋友、情人,已然是再见了。
有些人的一生,轰轰烈烈,有些人却始终平平淡淡。
当晋生成了皮特,当沈涛成了沈总,梁子却依然是梁子,甚至连衣着都没变,当他们一家三口在站台等车时,梁子在妻子鲜艳衣着的映衬下,根本就是个故人。十五年,对梁子来说,一切仿佛只是昨天。
电影中,老爷子第一次坐车去给朋友祝寿,当沈涛告诉他自己谈朋友了,对方是张晋生时,老爷子眉宇间不易察觉的咯噔一下,心里一沉,嘴上却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然后借故去打开水,在车厢连接处,捧着茶杯,茫然的看着外面。就像多年后梁子在站台的神情一样,既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孰好孰坏,老爷子当然明白,但却不能说,因为他明白,路怎么走,只能自己选,别人帮不了。
当他在候车站孤独的流逝,当他的手机铃声不断响起,空旷的响起,他只是睡着了,永远安静的睡着了。
张晋生这个人,一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个坦荡、光明的人,却道是“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最后拿到了枪,却没有了敌人,呜呼哀哉。
电影画面冷峻,山西那种尘土与荒凉,隔着影幕都能感觉的到,不是《明日天涯》中的那种末日式冷峻(据说取景在大同),更像是贾樟柯一贯的纪实风格,《三峡好人》,《天注定》,《任逍遥》,诸如此类。即便后来的澳洲部分,即便有海浪波涛,落地海景房,也难以掩盖那种尘土四起的呛人。那种感觉就像拿着一个满是豁口的刀,一刀刀自残,更像是拿着粗砾的砂纸,一遍遍擦窗。
唯一有问题的地方是,每一次看赵涛出演人物,总是觉得别扭,想笑,充满了违和感。但是毕竟御用女一号,咱又能怎么着呢?只是原本可以更好。
张译这个人,也只能当个皮特,越来越陈思成了,看着容易剧透。
当沈涛亲自坐着火车送儿子回上海,却只是为了能多一点儿时间和儿子相处,这是我第二次动容,第一次是梁子在站台等车。
叶倩文的《珍重》很好听,只是我搞不清楚是谁在珍重谁,谁想珍重谁,谁又珍重了谁。
最后的雪地独舞,背景乐是迪厅那首歌,沈涛的翩翩起舞,我却神游到了广场舞,实在抱歉。
只是可怜了梁子,一生都在等,到死都在珍重,却终究成了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