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
神界的早上是一天中灵气最为充沛的时候,即使是再淘气的孩子在这一时间也会安静起来,认真的修炼法术。但是今天早上,正在吞吐灵气的神界居民们被一声怒啸打断了修炼。
胡家的小闺女和木家的小小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木哥哥,你听见没有,刚刚那是有人吼吗?声音好吓人啊。”“嗯,听到了,好像是那边传过来的呢?”小小子说着指向了西边。小姑娘嘴一撇说:“怎么可能,那里住的是西王母,我年前还跟我爷爷去过呢,那里的姐姐又温柔又漂亮。”小小子摸了摸脑袋,憨厚地笑了笑。
旁边已经猜出吼声来源的居民内心泪流满面,温柔?果然孩子们还是太天真了啊。
顺着小小子的手指,西面的玉山上可是一片狼藉。
何欣看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女人”,杂草似的长发肆意飞舞,一双虎齿从上嘴唇突出来一直延伸到下颌,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当初怎么就以为西王母这里是个好地方呢,果然人不能只看表象啊。何欣看着西王母,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大人啊,您不要动不动就变回原形好不好,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啊。”
西王母怒目瞪向何欣:“你说,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何欣摸摸自己还有些晕的头,心虚的说:“就喝了点酒啊。”何欣偷偷瞄了一眼西王母怒发冲冠的样子,难道,自己昨天醉了之后对她做了什么?不应该啊,自从看见她原形.........
西王母看着何欣左右乱转的眼睛,知道他就没在想好事,手上一巴掌就呼了过去。何欣察觉到脸侧一冷,向身侧一躲,堪堪避过西王母的手掌。
何欣擦擦脸上的冷汗“大人,不要这么暴力啊,打伤我事小,有损您温柔贤淑的形象事大啊。”西王母冷哼一声“少来这套,我的卷宗呢?”“卷宗?”西王母恶狠狠地看着何欣,一字一顿地说:“就是我那个记着刑罚灾厉的卷宗。”
何欣呆了半响,说:“您那个可是一直放在自己屋里的宝贝,怎么可能会........”何欣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伸出颤巍巍的手指向正在一旁看热闹的青鸟:“青青,昨天我让你把火烧旺点,你是怎么烧的?”青青打了个哈欠:“我就去找了几张破纸啊?”“哪拿的破纸?”青青眨眨眼睛,看向西王母。
旁边的一个侍女走上来,用手擦擦红肿的眼睛,哽咽着说:“昨天晚上,大人不在房里,青青说您让她去拿个东西,结果我再进去时卷宗就没了,等我追过去就看见青青把卷宗丢尽火盆里。”西王母摆摆手:“嫦吟,这事与你无关,你要是能追到青鸟,我以后也就不用她送信了。”转而又看着何欣,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你飞升进神界已有千年,还要用卷宗烧火取暖?”何欣欲哭无泪:“我只是叫她生火,可没叫她拿卷宗烧啊。”青青一脸无辜:“你昨天告诉我的生火要用木头烧,但是纸比木头好烧啊。”何欣指间一闪,一道火光向青青追去:“我说的那是人间界!人间界!我昨天就是让你施个火咒!”
西王母冷着脸看着被火追着到处跑的青鸟,一挥手,收了火光。何欣小心翼翼地说“大人,您看,您现在也不管那一块了不是.......”西王母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那你就能烧我的卷宗?”“我哪敢啊”何欣苦笑着说:“但是已经这样了,要不我再给您抄一份?”
西王母挥了挥手,身上幻化出了一袭桃红色的襦裙,满头青丝也被一团水雾托起用白色的素玉绾起,浓密锋利的眉毛渐渐变淡,有如远山青黛,细长的眼睛还含着几分怒气,却是平白添了些端庄华贵。
眼看美人在前,何欣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最近人间界流行这么一句话:当你的女朋友或者老婆浓妆艳抹的时候,你要小心了,她们要出大招了。何欣默默的想着:愚蠢的人类,其实这事儿对女上司同样适用啊。
西王母走到桌子旁边,裙子边角上附着的灵蝶飞出了几只为西王母倒了杯茶,西母拿过茶啜了一口:“何欣,虽说我已经两三千年不曾掌管刑法和灾厉,但是那卷宗却是我当年一桩一件记上去的,现在你倒是说烧就烧了。”何欣看着西王母似笑非笑地表情,认命的说:“您说吧,要我怎么样?”西王母微不可察的扬了一下嘴角,扔给何欣一个神界传信用的玉章,顷刻便传出了一个浑厚的声音:“西母,白帝前日游历人间界,发现人间界大变,许多妖怪生存之地消失,有些妖怪竟似已经灭绝。而白帝细查之下,又发现有许多妖怪幻化人形,混迹在人类之中。因而遣你派人下界,记录人间界妖怪细则和现今人间界的风俗逸事,以备日后观察。”
何欣咽了下唾沫:“不会是让我去吧?”西母以手掩唇,莞尔一笑:“你说呢?”何欣摇摇头:“大人啊.......”西王母眯起了眼睛,朱唇微张,两颗虎牙隐隐有递长之势:“你既然烧了一本,就得给我再写一本!”
何欣看着西王母施施然的背影,想起来了刚刚到神界的那一年,他偶然遇见西母带着侍女婷婷袅袅行过,惊为天人,便死皮赖脸的留在了这个只收女仙的玉山,甚至于忽视了许多同情和欲言又止的神情。等到他真的留在了玉山,才发现不是不收男的,是所有男的都不愿意来啊。谁受得了前一刻还柔情脉脉,下一刻就一声长啸旳。这哪里是美人乡,分明是虎狼窝。
嫦吟跟着西母走到瑶池边上,脸上有些担忧“西母,这次真的要让何欣下去吗?”西母叹了一口气:“必须得是他去,这是他的劫。”顿了一下,西母说:“把青青也送下去。”“啊?”嫦吟诧异的看了一眼西母:“青青也去?”西王母冷冷地说:“我让她把我屋子里的书叼一本烧掉,谁让她烧我的卷宗了!”嫦吟“噗嗤”一声笑了:“那个小丫头一定是在怨您不让她出去送信,她可是天天想着出去玩呢。”西王母咬着牙说:“对啊,我这叫她出去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