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我到你们那里去，若只说方言，不用启示，或知识，或预言，或教训，给你们讲解。我于你们有什么益处呢？
就是那有声无气的物，或箫，或琴，若发出来的声音没有分别，怎能知道所吹所弹的是什么呢？
我感谢神，我说方言比你们众人还多。
周克吾谷丨两万多件作品只是过程
241篇人物 撰文|十六
中午就飘起雪来，跟周先生比，我好像穿得太多了，他尝了一口咖啡，建议我也加一点糖。
谈到一些地方他会停下来给我说，这一段不要写。其实都不是多么激进或偏颇的言论，因为周先生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自己不要批判任何人：「这可能是我放松的一个层面，也可能是我圆滑的层面。」
「要放松。」前前后后说了不下十遍，「绘画一定要放松，一定要快乐，因为你不快乐，你给别人带去不了快乐。苦难也会有，会激励你去做很多事情，但是绘画中一定要产生快乐。」
绘画不讲故事
周先生在八十年代早期就是文艺青年了，白天干活，晚上画画，然后跟好朋友在一起喝自己煮的咖啡，一晚上不睡觉谈论文艺。得一本好书就相互传看，那时候读得快，因为别人还等着读。西方的音乐和电影也如饥似渴地吸收。
「那些东西都是有些片面的，但是都有一定的启发。后来时代浮躁，我也去做过别的事，现在又回到（文艺）这里来了。」
从试验水墨关系到色彩提炼已经二十多年，走向传统再从传统里走出来，他经历的时代变换和个人变革，对任何一个讲故事的人来说都是好素材，但是画画又不是讲故事。个人记忆可以成为养料，但是不用出现在作品中。作为视觉形式的绘画应该表现精神内涵，表现抽象的思维方式，讲故事的媒介已经太多了。
成为艺术家
周先生最开始画油画，在深圳的时候开始用水墨做实验，现在作品已经有两万多件，太多了，他的朋友们说。
「他们是不是想说量太大就不值钱了？」
「量大不一定是好作品，但是必须要在里面找到感觉。因为必须要进入状态，在不断地去创作不断地运动的时候灵感出现。两万多件，这是一个过程，让我有很多东西可以挑。有些东西我也把它撕掉，撕掉以后可以用作我的拼贴作品，这也是节奏的一种方式。我听着音乐画画，中途是不能断的。这个时段过了，这个画我就再也不动了，过一段时间再看，不满意的就撕掉。以前画油画是制作，需要很长时间，现在是表现出来，表现情绪很重要，在激情当中、亢奋当中，不能中断，水墨中间也不能停顿，墨有它的印染方式、它的扩张方式和表现力。」
「波洛克他们也是这样的？」
「这个是很快乐的一件事情。现在的作品形式和材料都没有局限性，今年开年还打算做一些陶艺，一起带到巴黎去展。」
「一个以前从来没有学过画画的人突然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一些东西，可以实现吗？还是必须要很长时间的训练？」
「是有这样一种可能，但是不能因为画了几幅和别人不一样的画就是艺术家了，需要很长时间去验证。一个艺术家的形成不是偶然的，为什么儿童画只能叫儿童画，所有的儿童都是天才，但是同一个人，长大之后就怎么都画不出来了。有一两件作品，有一个阶段的作品，都不成立，需要永恒的东西。」
风格之形成
周先生尊重传统文化，所以不去触碰它，特别是书法。古人已徵极致，后世再学，再改革，都是亵渎。
「那当代水墨为什么要叫当代水墨？」
「叫当代艺术，叫当代水墨，都是标签。这些标签贴上去，把艺术分得很难理解，我也很难理解。实际上所谓流派也罢、形式也罢都是艺术家个人的休养、对美的感受、对视觉的研究，对所有艺术的欣赏、理解，代表的是一个人的世界观。」
「所以现代人是少了什么而不能超越古人？」
「少的东西很多：古人的修养，古人的生活方式，古人对事物的看法。味觉有记忆，人的精神也是这样的，对从小接触的文化有记忆，这不是刻意学得来的。」
「但是现代人也会有现代人的方式和看法吧？」
「这个问题很简单，源头不一样。为什么叫书法，首先是书，是交流工具，然后有法度，成为艺术品。但现代人学书法，不是交流工具，甚至是功利的，为了卖钱。」
「哦，王羲之写得最好的是小纸条。」
「王羲之的字还没有达到极致，后人还可以学。张旭、徐渭，他们是极致的，不能模仿的，那种独特的性格是没有办法复制的。」
有大美而不言
作为一个当代艺术家，我时常苦闷，希望前辈予以指点。
他说苦闷也是应该的，苦闷能够产生出一些作品：「我做不到，我苦闷的时候一定画不出好作品。但他们能做到，我认为是很棒的。」
周先生有很多画传统国画的朋友和在宋庄租住民房的朋友，或是受困于规则、或是受困于打破规则，也苦闷：「是他们自己给自己造成的一种束缚。我们一起喝酒，玩得很好，我从不批判他们，但是他们批判我，说我画的东西跟社会没关系。我也会告诉他们，我觉得艺术必须要干净，毕加索、梵高，他们的画都是干净的。美是永恒的，但艺术渺小，艺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要有这样的心态就能很放松。」
「那是不是说也应该想着自己很渺小就能活得放松了？」
「自己不能把自己看得渺小，自己一定还要狂妄。」
「毕加索也画过战争嘛。」
「格尔尼卡不是故意去画的，他当时就是那种感受，而且这只是他的一件作品而已。了解一个艺术家不能只通过他的一幅作品，要去看他的全部。」
真的不批判什么
欣赏艺术需要学习吗？
不是这样的，是要用心去感悟，有些东西语言是讲不出来的。音乐是听觉的，绘画是视觉的，让我用语言去解释我画的什么东西，这种解释是苍白的。
特别是当代艺术，包括我做的这些抽象的东西。我的东西我交给你了，你不要考虑我的思路，你去看，看到活的、神秘的、哲理的，看到的都是对的，你能得到很多享受。
会去关注一些神秘的东西吗？
不会。我都不信的。
您喜欢巴黎吗？
当然喜欢啦，它的自由散漫的生活方式蛮好的，下午五点就不上班了，去喝咖啡、喝酒。
巴黎人对艺术很尊重，这个积淀很深：他们不会去问作品的升值空间、作者名气多大、有什么职位，只要是喜欢的作品就会买回去。
您喜欢西安吗？
不太喜欢。西安人太保守了。文化根源太深，他把这个东西抓住不放，没有办法去拓展。
以后还想去什么地方吗？
其实，怎么说，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阅读原文看画
因为我怀疑自己对抽象艺术的疑虑是相当典型的，从而我的讨论足以超越个人经验。那种唯恐错投阵营的担心，在一定情况下也许会得到尊重，但在艺术中，正如我想说明的那样，这种担心可能是灾难性的。它会威胁到艺术，把艺术贬低到仅仅是(对某一阵营)忠诚的标志。只要有了这种标志，好坏就无所谓了，对了就行。可在艺术中，唯有单独一件作品才有所谓。假如我们屈从这样一种观点，认为属于未来的艺术一定不能批评，那我们对艺术家就一点也帮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