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记忆】红豆馍馍


红豆点点包裹在乳黄色的面中,依稀可见从被撕开的面团一些气孔微微张口,热气升腾上来,霎时眼前的景象就模糊了,取下眼镜用纸巾擦了镜片又戴上。这是一个红豆馍馍,刚出笼的。

光看卖相,有些差强人意。只有巴掌大小,厚度约莫有一指节,馍馍的色泽不是洁白的,偏黄,有些复古风味儿;红豆被裹在面中央,就像陷井海里的红衣游泳健儿们,几番挣扎还是不能浮出水面;撕了一块放入口中,粮食面自带的香味儿被一股淡淡的甜遮掩了,应该是放了些许增甜剂的缘故;红豆倒是不错,没有被蒸烂,一颗颗饱满着呢,豆子的香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味道真不错。看来新开的这家蒸馍坊,手艺还未到家,红豆用料还是很用心的。

记得上一次吃红豆馍是个清晨,一块五一个,个头挺大,足足超出我巴掌几公分,洁白扁平的身躯上,红豆像繁星一般紧紧镶嵌在面海中露出半个头,漂亮极了。从蒸馍师傅手中接过的它的时候,蒸汽腾腾中都飘着食物本身的香气,我竟有些舍不得下口,真像一个精美的工艺品。配着现磨的黄豆浆,啃一口红豆馍,只觉得暖意顺着食管刺溜滑下又散布开来,那滋味儿真是绝了。

现下手里捏着的馍,明显差了一个档次,倒也能吃,只是有些遗憾。同一块牌子下,师傅手艺和心思还是不一样的。

我喜欢豆味儿,豆腐、豆干、豆皮且不论;单说豆子,无论是黄豆、绿豆、红豆、黑豆,还是芸豆、花豆,颜色各异,煮粥打豆浆也是各有其妙处。吃得最多的,要数黄绿黑,惦念最多的就数红豆了。

红豆也有品种,椭圆形的赤小豆,珍珠圆形的红小豆。王维诗中:“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说的便是红小豆,红豆由此有了“相思豆”之名。去年古装剧《华胥引》中“十三月篇”也引用了红豆寄相思的意蕴,“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一颗玲珑骰子,镶满红豆,犹如侵透骨髓的情谊。为何红豆有如此大的魅力?我想应与颜色有关吧。

红色,似火,热情与激情喷涌而出,柔情蜜意的背后是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红色,似血,潇湘泪竹,情到深处不能自已,血和着泪水簌簌而下。

当然,我喜欢红豆与这些无干,只是因为红豆的味道好。甜而不腻,煮熟了可细细咀嚼,煮烂了又入口即化,可以做成豆沙包,红豆汤圆,也可以调制甜品。烧仙草里略微放上一勺,就压住了苦味儿;奶茶里倒上几颗,就平添一种滋味;打豆浆时加些红豆,颜色就漂亮起来了,还自带甘甜。

所以,当红豆被包进馍馍里,一颗颗珠玉般圆润躺在白璧无瑕的面身,看着都觉得玲珑可爱,更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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