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9点到达琉森。这个地处瑞士的中心的小城,也是瑞士的发源地。拉丁文中是“光”的意思,一千三百多年前的琉森,只是琉森湖畔的一个小渔村,后来为了给来往船只修建灯塔,渐渐形成了现在的琉森。
今天早上一起床,先用脚步去探索这座“光”的城市。
太阳未升起前,湖水的光先折射入眼帘。灯光还未黯淡,朝霞却已升起。
冬季盖上了被子的小船。
水上的精灵们却不畏严寒,成群嬉戏水面。
水晶般莹澈眩目的湖水,流淌着如诗似画的景象。
感谢跑步能让我看见清晨七点的湖边,看见微微泛起的朝霞,因为今天其实阴沉了一天,整整一天的琉森湖,再也不见七点时的晶莹剔透了。
跑完后和爸爸继续穿过一条条长街古巷,穿过中世纪的教堂、塔楼,穿过文艺复兴时期的宫厅,穿过一栋栋精美的邸宅以及百年老店,穿过琉森漫长的历史岁月。
琉森是个游客很多的地方,各地的游客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琉森满足了他们对美景的很多想象,一个个地标,很多人都能说出一二,就不再多加描述。
而在游客咔嚓咔嚓的相机背后,琉森的优雅与从容依旧。
爬上城墙,俯瞰整个琉森,和俯瞰那个屋顶是红色,建筑是彩色的里斯本完全不同,迷雾下的琉森隐隐透出古典气息。
里斯本是一种童趣的天真。琉森是一种厚重的浪漫。
烟囱里的缕缕炊烟,流动着自然的生活的气息。
这世间最治愈的事情就是,在你冻得瑟瑟发抖的0℃的气温里,依然有花会静静绽开。
草也会乐此不疲的绿着。
古老的城墙,它不会对你说一句话,它见证过无数太阳的升起与落下,见证过岁月的兴盛与衰落,它懂得支持与守护,它兑现着屹立与坚守。
雨果说琉森是优雅和静谧的,湖水轻拍湖岸,河水轻柔流淌。除了几个摄影点拍照的游客,小城的其他部分,安静的犹如沉睡的小狮子。
这头哀伤的沉睡的小狮子。
狮子雕像是1821年由丹麦雕塑家雕刻在天然岩石上的。其实是为了纪念一群人。为了纪念1792年8月10日,为保护巴黎杜乐丽宫 中的路易十六家族的安全,全部战死的786名瑞士雇佣兵,雕像下方有文字描述了此事件的经过。
当年,瑞士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男子迫于生计,纷纷到欧洲各国当雇佣兵。瑞士雇佣兵忠于雇主,英勇善战,但荣誉和金钱掩盖不了雇佣兵制度的残酷,这次事件之后,瑞士停止出口雇佣兵,仅留下在梵蒂冈为天主教廷服务的近卫军,就是那支著名的瑞士卫队。
后来,美国作家马克·吐温来到琉森,将“濒死的琉森狮子”誉为“世界上最悲壮和最感人的雕像”。
听说奥黛丽·赫本的婚礼,就举办于琉森小城的古老教堂,这位古典美人的气质,和琉森小城倒是不谋而合。
小城真的很小,两三个小时已经转遍了街街巷巷,下午,我们决定登上著名的金色山口线,慢悠悠的体会瑞士的湖光山色。
金色山口线是一条的自然景观线路,全程超210公里,行驶时间5小时10分,时速只有三四十公里。一路穿梭于阿尔卑斯山的精华区,途中经过六个湖泊,三个高峰隘口,经过瑞士的德语和法语两种语言区。
虽然是一条线,但是并非一站到底,由琉森-因特拉肯, 因特拉肯-茨魏西门,茨魏西门-蒙特勒三条线路组成。分属三家不同的公司运营,三段火车的铁轨幅宽也不同,所以中途需要换两次车。大多数游客和旅行团都选择乘坐第一段琉森到因特拉肯,有山有水的路线,我们下午没有别的安排,于是决定今天贯穿全线,再返回因特拉肯。车站的列车员替我们规划了行程,我才发现,她用的手机是华为,打进瑞士这样一个全世界人均收入排名前列的市场,厉害了!
瑞士的火车交通是最方便的,每个站台都会有整个车站发车的详细信息,转车如同公交一样方便,瑞士也是英语沟通无障碍的国家,所以今天虽然转了7次车,但是一切都很顺利。欧铁通票适用于今天的所有行程而且不用订座费,感觉今天真正实现了这笔花销的价值。
火车确实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一条条铁轨,一条条曲线,铺成了人世间的千万段旅程。一张张车票就是就是通往新世界的咒语,能把夏天变冬天,把潮汐变沙漠。
明明知道手机隔着厚厚的车窗玻璃,在移动的列车上,拍不出什么好看的照片,还是常常忍不住举起手机。所有景色都是一期一会,还是害怕此生无缘再拥有。其实拍照都是自我安慰,几寸画面间,根本无法描绘出大自然的壮丽和宏大。
大大的车窗,是移动的投影。
每片岩石是一个字母,每个村庄是一个音符,飘荡的缕缕细烟是五线谱,厚厚的白雪是作曲簿。
看见异乡的炊烟,我却没有乡愁。也许人类是没有故乡的,故乡,不过是祖先流浪的最后一站。阿尔卑斯山脚下的木屋,不知又是谁流浪的终点。
矮一点的山郁郁葱葱,高一点越往上植被越发稀疏,从阔叶林到针叶林再到苔藓草甸,山顶都是皑皑白雪。
放映了五个多小时的自然投影,却丝毫不让人审美疲劳,美景两边都有,常常顾此失彼,左右为难,在乘客不多的车厢里左右移动,每一个镜头都不忍错过。
我这个上车睡觉党,一分钟也没有睡着。爸爸一直操心着回程,提议我们在中间某站下车折返,我坚持要坐到最后。一路上的风景已经足够震撼,但是当火车越爬越高,巨大的苏黎世湖和湖边的壮阔的城市呈现在你眼前的时候,你会明白任何时候说“最好”都太早。我不是天才梵高,这世间的美景,常常超乎我贫乏的想象力,但是这影像会投影在我脑海中很久很久,填补了我对于世间美好想象的空缺。
这些年,坐过漫长的火车,停过惊艳的小站,执着于遥遥他方,幻想着投身流浪。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壮丽,就知道自己生活的领地多渺小。常常感受因为被困在一个躯体,无法同时分身多处的失落。就像火车路过的每个陌生地名,可能都是你今生无缘游历的地方,因为此时此刻,你只能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