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终究还是没能在一起。也许有一天,我依然记得你,我会牵挂回到这棵happytwo的身旁,替你浇水,替你照顾它旁边的小花,又或许我只想单纯地回来看它一眼,看看它的容颜已旧和不为人知的人老珠黄。”这是你给蓝晴晴发的最后一封邮件。
One
“煜,你要传送的文件哥都帮你搞定了,你怎么感谢哥,HappyBlue的创始人就是这么伟大!......林煜......妈的,你再不说话,老子可上去了!”
你拿着早已冷掉的starbucks,蜷缩在没有人注意的收纳角,又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浑身的酒精味儿弥散在整个花园洋房,好不应景。在这个小小的房间有一扇半身高的窗,你每天可以看到栉次鳞比的大厦与高楼,但你总说你最讨厌高楼背后隐藏的尔虞我诈与步步惊惶;你可以看到满街的灯红酒绿与人来人往的喧哗市场,看似平淡的小贩与客人,实则透漏着拌嘴与嚼舌根,唏嘘与家常;恐怕只有落叶飘零为整个秋天带来的稍稍不同才能让你轻松舒畅,不禁感叹“果然,十月份的北京最美。”
你听到子夜在底下大声喊你,于是拨通了子夜的电话“夜,我想回一趟洛江。”原本要冲上来的子夜蓦地停下脚步,似乎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林煜,都八年了,她都已经为了名利,放下你,自己跑到国外去享受荣华富贵,该过去了,你他妈还要贱到什么时候?”“你别乱说。我只是想回去清静两天,帮还是不帮。”“帮帮帮,靠!”
子夜,虽然看着没正形儿,但这些年帮你打理公司,照顾日常,,陪你炒菜吃饭,帮你装空调画设计,当然也会借机趁各种'大好时光'对你献媚一番。恐怕只有你们才配得上这样嬉笑怒骂却又经久难衰的情谊。
放下手机,你松了口气,是啊,八年前你放下一切从洛江逃出来,是否认你的无能与贫穷也好,还是暗下决心出来好好闯一番才能配得上蓝晴晴也罢,八年后你的公司HappyBlue叱咤风云,你终于戴上成功者的光环,勇敢地迈向过去。希望旧时光还寄予一丝温存。诚然,唯一不变的就是旧时光。
八年前,子夜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过,将来一定要女扮男装,做你和蓝晴晴最美的伴娘。一定没想过,你们在面对前程的选择时,花开两朵,天各一方。现在的你又像发了疯似的逃回来,是要证明未完成的夙愿,再次踏入看似平淡却又万劫不复的深渊?是要弥补这八年没有她一点儿消息的关心与慰藉?还是厌倦了北京的疲惫困乏,只想简单地回顾一番自己呆过的老地方,与时光絮叨家常,仅此而已?
Two
你下了车,熟悉地看了看四周,幻想着还能熟练的从这么多路人中拎出一两个过目不忘的面孔,面带微笑,寒暄一番,顺便发挥几句这些年在早已在商场摒弃的礼貌用语与客套家常。很显然,这座小城早已洗去当年的寒酸与土气,贴上了商业化的标签,就像你,一个西装革履的魅力型男,谁能想象你曾经是一个稚气书生,穷酸少年。
“林煜,我们管这棵小树叫happytwo好不好?
“好啊!以后我们课间常来看它,你坐在它旁边吃零食,我就给它松土,施肥。”
“我还要在这棵树上刻上我们的名字,让别人知道这是我们的专属,小树,对不起了啊!”
“慢点,别划伤手......”
你坐在happytwo旁边的石岩儿上,打量了许久,回想着当年的对话,你们两个从杂货市场买来的小树苗,偷偷混入学校精挑细选的树苗当中,竟丝豪没被察觉,理直气壮地成为了校园的热闹景观。可能是你和蓝晴晴的细心照顾使它变得很争气,繁森浓密的叶子也让别的小树看了对它礼让三分。虽还是那样旺盛,陪伴它的早已不再是和蔼可亲的木栅栏子了。就像你和蓝晴晴,她远赴异国他乡,在大不列颠的城堡中颠沛流离;你,则去了北京,混进了所谓的商业圈儿,建立了自己的公司-HappyBlue。
“林煜,你真的就不能和我一起去英国吗?我爸已经给我们两个安排好了。你要是喜欢这儿,我们可以再回来的啊!”
“晴晴,我不能用你爸的钱,况且我也不想出国,我只想靠自己的能力去养活我的亲人,你懂吗。”
这个问题,她一直不依不饶地问你,希望可以劝说你跟她一起去英国,但这次,八月中旬,高中毕业后的第二个月,估计是她最后一次问你了。第二天你遍接到了蓝晴晴的电话。
“林煜,我今天下午就要飞英国了。对,我蓝晴晴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我爱追求富贵,贪图享受,我喜欢国外更优质的生活。我们分手吧......”
告别是个中性词,包藏祸心,粉饰太平,
时光就是那样轻易记起,却又那么难以忘记,你和蓝晴晴的话不知不觉回旋在耳旁,像是一根缺少了音阶的廉价口琴,吹起来再也没有想象般那样柔美。
Thee
你抬起头,向天空望去,想趁这个无聊之余伸一个大大的懒腰,想必子夜那小子在篮球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答应带你来洛江的唯一条件是要你和他在后院儿斗上一场球儿。你捕捉到一个熟悉的笑容,她冲你微笑,向你走来,作为礼貌,本能应该向前走去的你却迟迟迈不开步子,只好呆在原地,等待与这位“老朋友”的叙旧。
“林煜,真的是你?”
“嗨......那个,好久不见。”
“嗯,我有预感,总有一天,你会到这儿来的。”
“是吗?.......真是巧,我有合同签在这边,所以顺便过来看看,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有事过来一趟。喂?校长,图书项目我已经分层设置好了......”蓝晴晴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冲你微笑着摆摆手,暗示离去。
许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开场白往往总是好久不见,过得好吗?略显浅表,平庸的几个字眼,却被上千万个中国人争先夺后地沿用至今。你与蓝晴晴突如其来的碰面,如今也能轻松应对,不显尴尬,真是恰到好处。那些反复在内心打转儿的疑问,那些这么多年之身一人的孤独寂寞,面对一句平淡的好久不见反倒是显得庸俗至极。
八年,足以把一个人心中的怨恨与不甘沉淀,更足以把对老朋友寄予的畅谈之心摧毁为礼貌的外交辞令与人情冷暖。人生中,总会有很多精心策划的片场,你满心期待,在温风的午后,在公园的广场。
也对,你心中哪还有什么抱怨与遗憾,或许只是想给happytwo浇浇水,照看一下它身旁的小花儿,或许只是对人生中这段纯洁美好的记忆终生难忘。你把公司的名字取做HappyBlue(幸福之蓝)又无非是矫情的纪念青春时光,厌烦北京大商场的繁琐程序与嘈杂纷扰,留恋青涩友谊,憎恶酒肉朋友与无聊应酬罢了。你可能是失落的大多数,也可能是不幸的极少数,如有背负,如此应过。
正午十分,洛江的天气永远带着季风气候的娇羞与凉爽,你向后院走去,期待与子夜的那场斗球,期待你心情的大好。
后记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在在解数学方程式:(44-x)(20 5x)=1600。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总是喜欢穿蓝色的格子衬衫与白球鞋。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让我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撕一张蓝晴晴的作文本,你说,你要练字。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特别喜欢把耳机挂在脖子上,单曲循环后街男孩的那首《as long as you
love me》。
我认识你的时候,每天5:30你都会光着脚在操场上跑两圈儿,你说,这样上课不容易打盹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