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 《浮生六记》,便忍不住写一写。似乎唯有一写,才算对得起书里那深情缱绻的男子,对得起那段美好时光和那一份浪漫到极致的情感。
林语堂先生曾赞叹道:“芸娘乃中国文学史上最可爱的女人。”我以为,女人之可爱,大多在生活细枝末节中体现。要让这份可爱发挥到极致,须得有一人,懂得她,稀罕她,欣赏她。否则,一切的“可爱”都可能变成“可恨”了。
芸娘临终前,对沈复说:“知己如君,得婿如此,妾已此生无憾。”
即使芸娘盛年早逝,她依然是值得天下女人羡慕的。沈复给予她的爱的滋养已让她足够幸福。哪怕,来生还是有如此多坎坷艰辛。
在沈复眼中,芸娘是如此的美貌:其形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眉弯目秀,顾盼神飞,唯两齿微露,似非佳相。一种缠绵之态,令人之意也消。
有人说,美女分为三类:悦目的、赏心的、牵魂的。爱一个人,大概就是,每日总会在不经意间,脑海中浮现那张娇美的容颜。所以,作者的笔端无不渗透着心醉与心许,那似水的妩媚把沈复的心打动了,从此,魂牵梦萦。
他们的婚姻生活是这样的:家庭之内,或暗室相逢,窄途邂逅,必握手问曰:“何处去?”私心忒忒,如恐旁有见之者。
中国自古讲究大丈夫要有鸿鹄之志,怎可在闺房卿卿我我。殊不知,在寻常日子里翩翩起舞,才是女人最大的追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是所有女人的愿望,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能不珍惜朝朝暮暮?
芸爱吃“臭乳腐,” 便以箸强塞夫之口,三白掩鼻咀嚼之,似觉脆美,开鼻再嚼,竟成异味,从此亦喜食。原来,爱也是接纳,是融入,是我心甘情愿快乐的融入你的生活,融入你的味道,爱你所爱,不带一丝勉强。
他们是这样聊天的:夫妻饮茶谈诗论词,芸曰:“杜诗锤炼精绝,李诗潇洒落拓;妾之私心宗杜心浅,爱李心深。与其学杜之深严,不如学李之活泼。”三白笑曰:“异哉!李太白是知己,自乐天是启蒙师,余适字三白,为卿婿,卿与‘白’宇何其有缘耶?”其实,爱她,便是懂她,甚至比她自己还了解她。不故作高深,不蹇浅敷衍,深深的话浅浅的说,长长的话,慢慢的说。
他们的浪漫是这样的:是年七夕,芸设香烛瓜果,同拜天孙干我取轩中。余镌“愿生生世世为夫妇”图章二方,余执朱文,芸执白文,以为往来书信之用。是夜月色颇佳,俯视河中,波光如练,轻罗小扇,并坐水窗,仰见—飞云过天,变态万状。芸曰:“宇宙之大,同此一月,不知今日世间,亦有如我两人之情兴否?”余曰:“纳凉玩月,到处有之。若品论云霞,或求之幽闺绣闼,慧心默证者固亦不少。若夫妇同观,所品论着恐不在此云霞耳。”
芸娘为夫君泡茶,沈复便为娘子刻章,这就是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美好吧。芸娘无疑是多愁善感,浪漫细腻的女子,幸运的是,三白不仅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灵魂知己。他们有共同的语言和情趣。有位名人说:“一个好男子,是女人的顶级学校,”的确难得!
芸虽为女子,亦喜出游。故而春日,三白欲携芸远出郊游,芸巧扮男装,见人问则以表弟对之。芸得以在那个封建的时代,把平常女人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通通做了个遍。
有一天,陈芸打趣道“插花虽美,却少了几分灵动,若有昆虫压枝头,那才叫活灵活现。”于是,便找来螳螂、蝴蝶用针刺死,拿细线捆好系在花草之间,插花顿时有了灵气。沈复不禁拍手叫绝,称赞夫人蕙质兰心。
如此爱情,就如诗歌所吟:“我爱你,不仅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爱一个人,是我愿意用世间最动听的语言去赞美你,用我所有能力去成全你,让你在这份爱里,成为更好的那个自己。
沈复一生,坎坷太多,落魄太多,甚至到山穷水尽之地步,在柴米油盐和风花雪月间艰难的游走。最终,他也并没有能力去保护他的妻子,而让芸娘四十多岁便香消玉殒。但我相信,如有来世,芸娘仍会心甘情愿追随他,包容他,宠着他,一如他诚挚的爱着她;一如我,倔强的只保留了这一点点美好。
别用我们的俗念去丈量他们,也别用我们人间所谓的幸福去约束他们,就让他们在时光的长河里为我们呈现着另类的美好吧。
今夕有你,愿能知你,懂你。话说回来,你得先要寻得最美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