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动笔了,似乎时间和我隔着一条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下笔,不知道什么开始。
脑子里都是诗的语言,混乱又质朴的文字拼凑着,跳跃着闪亮的星光,极其的没有规则,令我无法用写下。
有一段时间,即便是最普通的日子,也能那么深刻地给予我很多诗意的想象。如今,我又一无所有了。连一片混沌的不剩,下笔的欲望寥寥无几。
故乡是条太过模糊的路。在岁月冲刷之后,才能看它越来越清晰。我们终究都在寻找回家的路上,即便离着它远了。心中还是有条细线,紧密地挨着,在不断地贴近和联系。
或许故乡真的意味着太多了,仅有的两个字却背负着人生中沉重的重量,因此一想到才令人哭泣。
哭泣并不意味着难受,而是戳中内心深处平静的一颗石子,在心湖泛起的意味深长。因而哭泣,因此而难忘罢。
黑白能够完美地捕捉情,蕴藉在深处的情。黑白的深刻在于对比,在强烈之中撕裂着瞬间,把欲望真实地捕捉下来。
因此森山大道为何在东京的街头不停地拍照,因为每一个瞬间的定格都是无比珍贵的,无比独特的。世界是情色的,情色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因此人间足够吸引人。
因此世界是情色的,诱人的。即便是充满了贫穷的,潦倒落魄影子的老房子烂屋子,一旦用黑白还原本质时,显露其中的人情世故时,依然会是鲜活而令人触动的。
即便是一双苍老年迈,刻满心酸和悲楚的手,依旧展示着极其美的姿态。这美与众不同,却与之相同。
这一双手,来自一位辛苦的长辈,经过许多苦痛,依然笑对人生,又是怎样的豁达和无畏呢。这蕴含的珍贵怎么就不是美呢?
长久以来,我愈发被黑白的还原的世界所吸引。但我一直以为,黑白的世界是虚幻的,是跟世界格格不入的,是一种标榜的姿态。因而,我谦卑地近乎羞涩地隐藏着。
可今晚,奶奶知道我拍下了一组扫墓祭祖的照片,让我把这些拍了老房子的照片给他们看看时,我内心是有些涩然,因为我都是用着黑白拍的。
我深怕奶奶爷爷会不喜欢,甚至让我删除,但是并没有。爷爷甚至对我说,黑白的照片好,因为黑白的照片真实。
我才恍然大悟,黑白不是虚幻,而是彻彻底底的真实,为什么这破旧,这残损,这凄凉是美?
难道不是因为黑白对贫穷和落后的有力揭示吗?不是对现实生活的一次真实彻底的反应吗?不是剥夺色彩以后只剩下故乡这抹淡淡人情的一隅天地吗?
是的,黑白其实就是一种自身欲望的燃烧烧的只剩下残骸,在残酷中留下了唯一的,仅剩的,真实。
正是这一点,真实,被放大成了凶猛的火焰,烧进了我的内心,点燃了我心中对故乡那仅剩的记忆。
今晚爷爷跟我说,老家的人对于我以前跟着去祭祖,走了很多山路,爬坡,不喊苦不喊累感到了佩服。如今,那一点记忆残存在我脑海里,剩下萋萋的芳草,以及连绵的高山,我对于其他的情感记忆不深,仅留下故乡,这条原始脉络的一点惆怅。
我离故乡太远,太远。时间和空间,都回不断拉大,但我依旧在踏上归途之时,感受到了原始的悸动。或许,那就是传统遗留下来,祭祖带来的安慰,一种隐藏在远山深处的深情吧。正如龙应台的目送,当你知道你的根以后,不论多远,你都知晓背后有一道目光,在祝福着你,在宽慰着你,在鼓舞着你。
黑白照片便将,色彩抹去,留下的,只是你的回忆,真实的情感,像一把尖刀更加强烈地插进你的心中。
故乡的情或许就是根吧。因此即便离着远了,还是要回去,点燃纸钱,守望并展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