饰攻战者言曰:“南则荆、吴之王,北则齐、晋之君,始封于天下之时,其土地之方,未至有数百里也;人徒之众,未至有数十万人也。以攻战之故,土地之博,至有数千里也;人徒之众,至有数百万人。
故当攻战而不可为也。”
子墨子言曰:“虽四五国则得利焉,犹谓之非行道也。
譬若医之药人之有病者然,今有医于此,和合其祝药之于天下之有病者而药之。万人食此,若医四五人得利焉,犹谓之非行药也。
故孝子不以食其亲,忠臣不以食其君。
古者封国于天下,尚者以耳之所闻,近者以目之所见,以攻战亡者,不可胜数。”
何以知其然也?东方有莒之国者,其为国甚小,闲于大国之闲,不敬事于大,大国亦弗之从而爱利,是以东者越人夹削其壤地,西者齐人兼而有之。
计莒之所以亡于齐、越之间者,以是攻战也。
虽南者陈、蔡,其所以亡于吴、越之间者,亦以攻战。
虽北者且不一著何,其所以亡于燕代、胡貊之闲者,亦以攻战也。
是故子墨子言曰:“古者王公大人,情欲得而恶失,欲安而恶危,故当攻战,而不可不非。”
【译文:为攻战辩饰的人说道:“南方如楚、吴两国之王,北方如齐、晋两国之君,它们最初受封于天下的时候,土地城郭方圆还不到数百里,人民的总数还不到数十万。因为攻战的缘故,土地扩充到数千里,人口增多到数百万。
所以攻战是不可以不进行的。”
墨子说道:“即使有四、五个国家因攻战而得到利益,也还不能说它是正道。
好象医生给有病的人开药方一样,假如现在有个医生在这里,他拌好他的药剂给天下有病的人服药。一万个人服了药,若其中有四、五个人的病治好了,还不能说这是可通用的药。
所以孝子不拿它给父母服用,忠臣不拿它给君主服用。
古时在天下封国,年代久远的可由耳目所闻,年代近的可由亲眼所见,由于攻战而亡国的,多得数都数不清。”
因何知道如此呢?东方有个莒国,这国家很小,而处于(齐、越)两个大国之间,不敬事大国,也不听从大国而唯利是好,结果东面的越国来侵削他的疆土,西面的齐国兼并、占有了它。
考虑莒国被齐、越两国所灭亡的原因,乃是由于攻战。
即使是南方的陈国、蔡国,它们被吴、越两国灭亡的原因,也是攻战的缘故。
即使北方的柤国、不屠何国,它们被燕、代、胡、貉灭亡的原因,也是攻战的缘故。
所以墨子说道:“现在的王公大人如果确实想获得利益而憎恶损失,想安定而憎恶危险,所以对于攻战,是不可不责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