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繁华、红尘万丈,匆匆来去,兜兜转转,几度轮回?斗转星移,岁月变迁,终究消散如云烟。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公子的才华无人能及,公子的深情无人能比,想到公子,脑海中就会涌现“翩翩浊世佳公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可再多的佳句美言,也不能把公子完美诠释,又有几人能抵挡住“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凄美?卢氏曾问公子,“世间最忧伤的字是什么?”公子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把求助的眼光投向身旁莹莹站立的佳人,卢氏答一个若字。再美好的东西只要加上若字,便变得格外凄凉。
逃离红尘,落发,常伴青灯古刹。她在想,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有多好。她仍是他眼中的倾城佳人,他仍是她眼中的翩翩公子。仍旧可以琴瑟在御,红袖添香。
可还记,那年落雪萧萧,红梅下的一抹倩影,是怎样美的惊心动魄,摄人心魂。她低眉一笑,就让他入了魔,不可自拔。在她转身离开后,独自站立在她停留的i地方,好像那里还残存着她的温度,寒冷的雪也多了温暖,红梅开的更加艳丽多姿。
而后,鸿雁传书,诗词邮情,多少如花的语言,深切的文字,在二人之间流转,流转成一曲不灭的歌谣。父母的百般阻挠,外人的窃窃流言,他们共携手,浑不怕。终于,苦尽甘来,尽管背离了父母,尽管大逆不道,尽管私定终身的烙印,一辈子都洗脱不掉。可有他在,就有了勇气,就有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魄力。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十里红妆,她进了他的家门。每日,他提笔作画,她素手磨墨。他的灵感如涓涓细流,从不停歇。一花一草,一鱼一鸟,都在他的笔下,栩栩如生。终于,他功成,成为了首屈一指的大画家。而她,仍旧红袖添香,陪伴在侧。饮食起居,无一不精心照料。生活,无波无澜,平淡却也安然。她从不曾后悔,背弃所有,与他执手。她忘不了,他们初见时,落雪红梅,一袭白衣,手执折扇,风度翩翩。虽然入了眼,也只是入了眼。而后,情真意切的书信,诗词歌赋的造诣,让她深陷沉沦。
若日子可以这样,直至终老,白首不分离,那该多好? 然而,残酷的是,人生从来不能只如初见,相遇也终究不过是一场易谢的花事,逃不脱分离的宿命,生命是一场无法停歇的旅途,风景转换,花谢花开,一路上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说好的此生不负、说好的不离不弃,说好的不失不忘,说好的碧落黄泉,说好地久天长···就算是如花美眷到底还是敌不过似水流年!可笑的是,说好的一辈子,可一辈子到底有多长。对,一辈子很长,长到生命结束,钻进坟墓。可一辈子又何其的短,短到不过一个转身之间,短到不过抬首皱眉之间,早已沧海桑田。个中区别就看你是否当了真,是否入了境?于他而言或许不过一时情至的蜜语甜言,张口即来,怪只能怪自己天真无邪,不识人心,最后付出一切,不过换来一身伤痕累累。
她也没能逃离这样的结局,她以为他们不一样,可那只是她以为。故事从不会改写,娘亲恨铁不成钢的话回荡在耳畔:“你若执意如此,娘也无话可说。只当我们从没有你这样女儿。从今日起,我们母女的情分已尽。你幸福也罢,痛苦也好,与我们再无干系。”
她想到,邻里街坊不堪入耳的言语:“私相授受,私定终身,作为女子,怎能如此轻浮?谁家有这样的女儿,真是倒了大霉了?不知礼义廉耻,这样的人,怎么有脸面存活于尘世间?”
茫茫尘世,她竟无立足之地。
却原来,相遇相知、相离相弃,就像是不可逾越的轮回。那些风花雪月,情深意浓,到头来不过是蹉跎了岁月,然后化作尘埃,随风吹散,遗忘了我们最初的模样,她无法应对措手不及的善变,当她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守护者那一树梅花的时候,信奉着那些承诺的时候,他却早已对这些不屑一顾、弃若敝屣,潇洒转身、决绝离开,留下的只是无尽的荒凉、虚幻的背影,即便她怎么的伸手,也只是徒劳。再执着,无异于飞蛾扑火,即便拼尽生命,挣来的不过是一片灰烬。
或许他曾经期盼的:绿衣彭燕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红袖可以是任意人,并不是非卿不可。曾经的沧海之外再无水,巫山之外便无云,到如今沧海之外皆为水,巫山之外也是云。那么是谁没经住岁月的侵蚀,失了本心,背弃誓言?又是谁错把过客当成了归人?
人世沉浮,不过百年,意外和和未来,不知道哪一个先到,何不放手错误的人,即使覆水难收,也要转身潇洒。其实人生没有能不能,只有愿不愿,习惯了的习惯,也会变成烟消云散,所以何必执着、牢牢不放呢?姿态再低,也换不回一颗初心,只会越走越远,更加厌恶吧。
不如重拾那个高贵的自己,不必为谁低到尘埃,任岁月变幻,我依旧骄傲。再相逢:只一句,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