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告别

2020年8月8号,凌晨五点,天还没亮,城市也正睡得香甜。救护车上,四人合力踉踉跄跄地将母亲抬上三楼她熟悉的那张床,母亲侧卧在床榻中央,盖着薄薄的被褥,枕头垫高尽可能的使她舒适,窗外的天空是灰白色的。临走前,救护人员带走了氧气罐,仿佛也带走了最后一丝希望。
2020,庚子鼠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带来了不同寻常的改变。2月的新年伊始,与往常的热闹场面截然不同,楼下的防疫宣传车上循环播放着最新的防控指示,目光尽头的路口已被封堵,禁止非必要通行,整个街道空荡荡的。我载着母亲经过宣传车,穿过马路口,开往市中心的第二人民医院,因为母亲该复查了。
天下着雨,将道路洗刷得异常干净,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其他车辆,两旁的商店也都紧闭着门窗,似乎只有我穿过了这份宁静。比往常早一个小时到了医院,眼前的医院好像正在冬眠,直到看到门口临时搭建的检测站中的值班护士,才能确定医院正在运营着。医院看病是不容易的,即使是无需排队。抽血、送检、心电图、CT等,一套流程走完,最快也需等待下午出结果。中午在附近的大米先生打包了饭菜,和母亲在车里简单的吃着,想起上次来这家店,那还是在和包支付团队工作时,三年眨眼已过,城市依旧而时光不回。下午检查结果出来,母亲精神疾病恢复良好,但是因结石导致尿频问题需要住院治疗,如此,时隔大半年,母亲再次住院。
2020年8月10号,又是凌晨5点,我坐在灵车的中间,前面坐着妻子,身旁是表弟,身后是一副厚重的棺椁,车窗外是滂沱大雨,多夜未眠的我模糊的感觉,车辆像船只一样在积水中滑行。一路上那骇人的电闪雷鸣,仿佛对我嘶吼着:别睡着,再多坚持一会儿,陪母亲走完最后一段路!原来性格坚忍的母亲,最终还是没能坚挺过来,因宫颈癌诱发器官衰竭、尿毒症、心衰竭、呼吸衰竭,于2020年8月8号8点30分身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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