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道爷爷身体不好,但听到爷爷去世的消息仍让我吃了一惊,心里不自觉咯噔了一下。Z在电话那端说:“机票已经订好了,你明天就和闹闹回家吧!”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悲伤,我想安慰他,却感觉所有的话语都是那么虚假,那么无力, 此刻 应该 只有陪伴才是他最需要的吧!
回家的路上我想着如何跟张小宝说这件事。不能在吃饭的时候说,我太了解那家伙,感情超级丰富,泪腺尤为发达,属于实力演技派(绝对没有贬义)。我说:“明天回山东!”
“噢,订票了么?”他问 “嗯,你爸订好了” “爸爸也回去吗?” “嗯,你爸先回”“我们是去姥爷家还是爷爷家?”他问 “这次先去爷爷家”我说, 他想了想说 :“这样我就能见小妹妹了”他一直想见小妹妹。
我还在想该如何跟他讲老爷爷的事,我不知道 他懂不懂去世意味着什么,不知道他会不会害怕。忍了好久,等那家伙吃完饭,他坐在地上收拾自己的行李箱,我说“我给你说件事”
“嗯,说吧”他继续收拾
“你知道老爷爷吧?”我问
“知道!噢,对了,老爷爷现在脑子不好,你回去不要乱跑,你好好看着他和老奶奶”那家伙说
一瞬间我竟不知该如何继续刚才的话题。他还想着他们,知道老爷爷脑子不好用了,我顿了顿看着他轻轻说:“宝宝,老爷爷 走了!”
那家伙停下手里的工作,呆呆的看着我说“走了?”他重复一遍,好像在思索这个词的意思,过了两秒从嘴里不确定的说出“去世了?”
我点点头
“什么时候走的?”他又问
“今天下午”我回答
“那我回去就见不到老爷爷了?”他问
我点点头
“那我见不到老爷爷了?”他又重复一遍
我点点头
“那我也见不到老爷爷的尸体了?”他还不知道遗体这个词
我点头
他躺到地上,好久说“我要见老爷爷是不是得去墓地啊?”
看到他这样我有些心疼,说:“所以 我们明天回去 送老爷爷最后一程啊!”
他站起来抱着我大哭:“我想见老爷爷啊,妈妈我想见老爷爷啊!”
看到他哭成这样我不自觉也湿了眼眶。但我却是因着他,心疼他。最初嫁入Z家,因着老公 叫爷爷奶奶。听叔婶们聊起爷爷奶奶的趣事,心里却暖暖的,奶奶对我很好,每次有好吃的总是拿给我,不吃还不行,爷爷虽不善言辞,却也默默关心着我们。后来有了儿子,交集虽然较之以前多了一些,却也没有在家呆过几天的时候,但这隔代亲 在老奶奶,老爷爷对曾孙的爱护里显现的淋漓尽致。说实话 儿子从出生到现在在老家的日子屈指可数,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我一直以为“老爷爷,老奶奶”对他来说 只是一个特定的称谓,没想到 他竟会对他们有这么重的感情,竟会哭的这么伤心。
我不禁想到我的爷爷。我居然记不起我爷爷是什么时候仙逝的了!说实话我是那种比较傻的人,说好听点是开蒙比较晚,说难听点就是大恼发育迟缓。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居然还不知道死的意思。奶奶把我拉到爷爷的遗体旁说看看你爷爷最后一面,我想到的居然是逃跑。一家人都在那里哭,我竟觉得不可思议。只有在看到老爸红肿的眼睛的时候,心里才开始酸涩,眼角才有些湿润,但那却是因为心疼我爸,心疼我爸没有爸爸了!
现在想来,我那时缺的不是一点两点,是整个大脑!现在呢?现在就不缺了么?缺吧,还是缺,今天我也是这样,因着小宝,心疼,因着Z先生 心疼。
我不想在爱里缺失,我也想为你痛哭一回,但我能给你的只有陪伴。
亲爱的,不管何时,我都会陪着你,你静默我驻足,你絮聒我侧耳,你哭泣我亦会唱起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