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记忆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回忆起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唯有一些极其特殊或是意义重大的事情才让人记忆深刻。时间总在不停的往前走,我们无力挽留,只有这些记忆力的特殊构成了我们已然逝去的破碎时光。
四岁
林等等听说有的人最早可以想起两岁时的记忆,她努力想啊想啊,发现最早是四岁。为什么那么肯定是四岁,因为林等等四岁时刚好是2000年,新的世纪年。
林等等自打断奶后都是由爷爷奶奶带,不,准确的说是干爷爷和干奶奶。亲爷爷奶奶呢?因为大伯同年也生了个小孩,嗯,男孩。爷爷奶奶说只带得了一个,于是选择了林等等的堂弟,林等等由同村的干爷爷和干奶奶带,所幸干爷爷和干奶奶很疼林等等,可以说是不属于亲生的疼爱了,这是长大后的林等等依旧能感受到的。小时候的林等等不明白其中的人情世故,只要有口饭吃,不管勺子是谁递来的,不重要。
林等等长到四岁,爷爷奶奶可能意识到,孙女再不自己养,就是别人家的了。于是林等等在二十一世纪元年第一次搬了家,虽然只隔了一百米的距离,探个脑袋就可以看见的距离。
毕竟血浓于水,回到本家的林等等并未感到不适应,反而高兴多了个玩伴。
你看,小孩子就是这么肤浅。
四岁,能有什么故事。林等等四岁的记忆是……邻居家摇着尾巴的大黄狗,村口大树下挂着的用轮胎改造的破秋千,那座小山丘旁的小溪里的小鱼虾,以及总是跟在自己身后怎么也甩不掉的表弟……
林等等记忆最深刻的是夏末秋初的一个傍晚,夏天的余热未散,秋天的凉风未至,同村的同龄好友峰峰和双双来家门口叫唤:“林等等,去摸鱼啦!”那时候取名字流行ABB式,字越简单越好,五个小孩里三个都是如此。林等等总奇怪表弟为什么单名一个“烨”字,小时候不认识这个字,还老念做“华”。可当长大后,林等等才意识到这个“华”字比起自己的名字来显得多么有文化……晚饭后,被闷热整得昏昏欲睡的林等等马上来了精神,从竹躺椅上一个激灵弹了起来,抹了把脸上的细汗,屁颠屁颠跑出门口来,嘴里喊道:“来了,来了!”生怕人家把自己给丢下了,乡下长大的孩子就是野,上山下河林等等的堂弟也急哄哄的跟了来。
因为小溪很浅,很缓,大人们也都放心小孩去玩,即使是林等等这么点高度的小屁孩,也才到脚踝。可就神奇在河里的石头下面有许多小螃蟹。林等等一脚迈进水里,清凉的感觉从脚底直冲脑门,神清气爽。她蹲下来,慢慢搬起一块扁平的石头,一只接近透明的小螃蟹惊慌的跑开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林等等的心里升起……惊喜、开心、激动……不知道如何形容。长大后的林等等觉得那就是可以称之为童年的感觉,一种长大后再也没有过并且会永远怀念的感觉。那是一种不是局限在封闭空间的开阔,一种没有烦恼的快乐,一种不被琐事拘束的自由。
晚上回到家的林等等,躺在床上,想着傍晚时抓的那一只只小螃蟹,心想,真是快乐的一天,嗯,只是单纯地开心。
小孩子的开心真简单,一只螃蟹就足够了。
所以林等等四岁的时光,记忆是属于一只螃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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