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脸拉得老长,但马上又变得温和起来。我想她只是打算吓唬我一下,倒不是因为偷跑出来抽烟的缘故。回家的路上,那地里的怪事一直在我脑中翻腾,甚至隐约能感觉到在这黑暗中有一个影子一路跟随。就这样,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屋里。
屋里黑洞洞的,岳母听见响动,出来查看,发现是我们,便舀了两碗饺子汤让我们暖暖。岳母名叫张金花,18岁指婚从张家沟嫁了过来。除梁、刘两家外,这张家原本在张家沟也是有头面的家族,族老们在村里做了百余年的保长。解放后被冲了个七零八落,其中有几支甚至改了姓,从此杳无音讯。要说造化弄人,没过一辈人,张家二爷爷做了村支书,这官家头衔算是又倒腾回去了。
岳母年轻时候见识颇多,旧时的离奇故事更是藏了满肚子、满脑袋。我与夫人偶尔听过她讲几个小段,便像是年年盼蟹儿肥一般,勾的心痒痒,总是想着法子从她那里掏货来。乘着月色正美正浓,我俩又撺掇起来,岳母架不住左右耳唧唧咋咋的碎语,嘴里一遍答应着,一遍点亮了一支从老木柜子里拿出来的红烛,看着这冷冷的烛光,她低声念叨了句定场油诗:
“红烛起,流魂滞魄狐兔为伍。红烛息,三魂七魄未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