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从原始海洋诞生的那一瞬间,一种久远的,神秘莫测的气息,散发在整个海洋上空。我灵魂震颤,心情激动,莫可名状,这是我最初看相关纪录片的感觉。生命的律动就是这样的伟大,无须多说,自然体会深刻。时光远去,一切感觉都在逐渐淡去,偶尔在脑海里留下一抹浅浅的印记,不知何时触发。
直到昨晚无意间看到驿路奇奇、颜子清写孩子出生的文章,此时再看看身边早已香甜酣睡的儿子,我骤然感觉到内心一动。之前看纪录片时那种生命律动的感觉悄然来袭,我觉得我该写点什么,来记叙下儿子当初降生瞬间,生命伊始于我灵魂的伟大触动。
怀孕中期,知晓是个儿子的时刻,我都没啥超乎寻常的感觉。也许有,但由于当初我年纪尚小,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所以可能刻意忽略的情况居多。为了给儿子多补充营养,我让老婆尽量多吃多喝多睡。当然为了照顾她发胖的感受,我也一一陪吃陪喝陪睡,结果就是她多重,我就有多重。后来她瘦下去了,我的胖呆在原地,没敢动。
随着预产期的临近,我们开始忙碌起来,随时观察着,不时到医院检查下。甚至后面我都提前订好了床位,就等儿子降生。我是极希望老婆顺产的,这样对孩子好一些,但对孕妇来说,遭受的疼痛大一点,需要的勇气和力量大一点。故在医院时,我还专门做了思想工作,还买了一些蜂蜜、葡萄糖口服液和红牛饮料备用。
等待的日子是煎熬的,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更何况小家伙太调皮,尽管在肚子里乱动,但就是不想挪窝。几次检查,医生都说子宫才开一指,还早得很,要我们回去安心侯着。预产期早就到了,哪里能安心。两天后,我们等的实在着急了,再次询问医生,做了检查,这次有结果了。
胎儿身体位置偏移,有点儿宫内缺氧,心率不对,顺产早就没戏了,叫我赶快决定。我一听到这种情况,当时差点儿就吓傻了。宫内缺氧,对胎儿来说多危险啊,我恨不得马上让儿子出来。
那时虽心急如焚,但我还是不假思索地要医生开始准备手术,此时才下午两点。我和母亲打了电话,告知了这一情况,要她马上赶过来,顺便把小孩子穿的裹的统统带过来。老婆当时很紧张,尽管还没进手术室。我一边安慰,一边回想还有啥没准备好的。
母亲的到来,让我松了口气。我被汗水弄湿的衣服得以喘息下,甚至我跳动剧烈的心脏稍稍平复下。小孩子心态的我,这几天实在亚历山大。不一会儿,我才想起还没有买奶瓶奶粉甚至葡萄糖粉(婴幼儿)。我心急火燎地跑出去,一一买好,回到病房时,却被告知老婆已经被推走了。我又马不停蹄地往手术室跑。
一道门拦住了我,只余下我紧紧地盯着,舍不得眨眼。未几,医生出来,给我说了很多话,无非是手术过程啥意外大出血死亡保大保小等等,说的很夸张,听着很可怕,还叫我赶紧签字。当时我整个脑袋都是懵的,思绪很混乱,草草签字后,又看见手术室的门关上。
太恐怖了吧,这种把生命置于她人的感觉真不好受,但我却无能为力。难怪现在的人说,医生最吃香,再牛的人一进医院,还不是任人宰割,还心甘情愿,毫无怨言。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等着,直到那个推床的阿姨上来时。她说时间太长,家属一般都是下去病房等,时间到了她们自会推着下来。
等了实在很久,我终于还是下去了。不过我没进病房,就在外面必经的走廊里来回走,不时地看下时间,不时地望着。那时总感觉时间的脚步那么缓慢,用“度时如年”都不足以形容。我来回踱步,走廊里的光线也明灭不定,一如我那时忐忑不安的心情。
许久许久,仿佛几个世纪般那么漫长,我才被告知,孩子降生了,老婆还在缝合伤口。医院广播通知我去护士站候着,准备接孩子。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起来,一想到马上能见到儿子,我激动难耐。我立即喊我母亲一同前去,她也是兴奋的,脚步轻快。
等我们到达护士站时,却没有立即见到儿子。被告知小家伙那时在进行洗澡,称重记录等活动。我们只好继续等着,我中途试图几次平复下心跳,但无济于事还愈演愈烈,后来干脆不管随它去。
不知等了几分钟还是几个世纪,儿子才被护士抱着出来,浑身光溜溜的。我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托着,仿佛托住了整个世界。他小眉小嘴,双眼紧闭,皮肤还皱着,全身嫩嫩的。待我再细看时,母亲却一把接了过去,给他穿起衣服来,然后往病房走去。
我跟在身后,走路巍颤颤,胸中有一股气息在酝酿,全身火热火热的。我不敢说话,因为我的牙齿已经在打架了。我感觉自己有很多话要诉说,但就是喊不出来。我内心似乎暗藏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想一下子爆发个痛快。
生命伊始,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很复杂,很矛盾。似被天雷击中,内心酥酥麻麻;似被甘霖挥洒,内心温润无声;似被微风轻拂,内心涟漪荡漾;似被海浪侵袭,内心汹涌澎湃。各种感觉像各色染料一样,把我的内心涂抹着一塌糊涂。
我执着于生命伊始的那一种感动,那一种伟大,仿佛太初之时镌刻在灵魂中的印记在觉醒。它击中了我全身,从身体到灵魂,无所不包,无所不及。生命的震撼就在于此,勿须多加复述,勿须多加解释,懂了就是懂了,生命伊始,方觉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