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上海大雪,苏州无锡南京是更大的雪,整个朋友圈都在欢呼雀跃,更有在朋友圈看到专程去杭州看雪的。记忆中上一次大雪还是08年,整整十年过去了。
08年大雪的时候我还在高三,每天被无止境的考试折磨的要疯掉,天寒地冻每天都听说有人在学校门口摔倒(当年学校门口是一个上坡,因为雨雪,地面都冻住了,大部分同学骑车上学懒得下来推车就摔倒了),男盆友说他下了晚自习在回家在大桥上摔了一跤,他趴在地上结果警车来了,他赶紧爬起来,骑上车就跑。警察只是想关心一下他吧,他跑啥,一想到这画面就觉得搞笑。
突然学校就宣布放寒假了,唯一一次没有期末考试就放寒假了,后来听说是有学生在阳台晾衣服摔掉了门牙,也有人说天气太冷食堂和澡堂的煤不够用了,于是就放假了。
那一年爸妈决定去老家陪爷爷过年,于是我带上三年模拟五年高考和一大包试卷,爸妈带了两条大鱼,十多斤肉,一包排骨,还有两床被子,就去了老家。
在老家,爷爷给我们看他储备的一面墙的柴火,码的整整齐齐,长短一致,有了这些整个冬天都不会冷了,还带我们看他的菜园子,厚厚的雪下面泛着点点绿色,雪地里的那些青菜,萝卜,芥菜,雪里蕻也足够我们吃一个冬天了。
然后我们拿着工具去屋顶,整个平顶上都是白花花厚厚的雪,没有一个脚印,我们在上面按手印,拍照,唯独没有堆雪人,玩了一会就开始铲雪了,因为怕雪太厚把房子压塌了,哈哈哈,这个理由好吧。
记得年三十的那天下午,我们一家三口在水库边的堤坝上逛着,整个村庄都是雪白的,田地里,屋顶上都是雪白雪白的,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妈妈在感叹只有大自然的神奇力量才能让大地一夜间变白了,突然看到有人挑了一担什么东西在路上走,两头的桶子里还冒着热气,妈妈说那人是刚做了豆腐回家过年,于是我们飞奔下堤坝,追上人家讨了块豆腐,拿到手里还是热气腾腾的豆腐,直接就这么吃了,感觉无比美味。
(朋友圈盗图)
08年的寒假特别长,前后快一个月了,乡村的新鲜劲一过陪伴我的就只有试卷了,早上起来吃了早饭就拿个火笼去房间做题,中午吃完饭又换个火笼去房间做题,吃完晚饭再接着做题,差不多火笼没热气了就去睡觉。夜里整个村庄都安静的可怕,老式的白炽灯照耀下,一回头背影拉的老长,根本不敢往后看,好像就身后就是无穷的黑洞。
做题无聊了又不敢看别的地方,更不敢走出自己的房门,总觉得外面阴森恐怖,鼻子酸酸的觉得自己好辛苦,又想到半年后就是高考了,如果没考上大学就要去那栋专门为补习生准备的楼里再读一年高四,那栋补习楼是全校最老的楼,住着全校年纪最大的学生,每次路过都会看到他们堆得很高很高的书,从来不参加学校的文艺节运动会等活动,每天都是复习复习考试考试。一想到自己要去那栋楼就很绝望,虽然做题也很苦,但去那还是还苦逼的做题,立马放下杂念赶紧做题,争取不要补习。
每天做题的日子其实也很无聊,但是老家只有一台能看三个台的黑白电视,没有了其他娱乐工具,因为大雪出门也不方便,而且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只有枯黄的草木上面点缀了一团一团的白雪,剩下的就只是呼呼吹来的北风了。印象中一整个冬天在老家看到的人也不多,爷爷的老朋友来下下棋,二伯一家来给爷爷拜年,姨婆婆带着小孙子来过一次。
2008年江西的雪还好不算太大,至少我们那不算太糟糕,只停过一两次电,煮饭烧火都是用柴火,没电了就吃饭的时候点个蜡烛吃饭,晚上早早去睡觉,院子里的井水是不会结冰的,打上来还带着温度。
那是第一年感觉不像过年的年,在乡下没买新衣服(也可能买了忘了,捂脸),整个冬天都没有热闹的亲戚聚会,年三十因为只有四个人吃饭所以也没做很多菜,春晚因为那台偶尔闪着雪花点的黑白电视机而毫无生气,看不下去,整个人都很沮丧,一点也没有过年的气氛,九十点就早早地去睡了。对于吃货我来说过年没有吃到很多好吃的也是小忧伤,吃平时一样的鱼啊肉啊总觉得就不像过年。
一晃就过完年了,等到开学回到学校发现好多同学都没做完老师发的试卷,我不光做完了老师发的试卷还做完了自己买的两三本试卷,那个寒假过后我的成绩也由班里中等偏下变成了中等偏上。
那个寒假也是和爷爷一起待得最长的一段时间,当时觉得乡下又无聊又苦逼,现在却觉得那种和亲人一起的幸福真的只有失去了才会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