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我被花盆中自生自长的无名草震撼了。
先说此花盆的“主人”,它原是我三五年前买的一株米仔兰,由于我不擅长花事,不晓得也舍不得下剪子去修剪,养来养去,有点长疯了的意思;但枝条却很纤细,叶片稀疏,只一味地往四下里抽条。其外形甚不雅观。
后来,母亲搬走帮我侍弄了一段时间,由于家中有庭院嘛,更主要的,说起养花草来,母亲要比我有经验得多。等到这米仔兰重回我这里,已是郁郁葱葱另一番模样了。
这得说是半年前,我在浇花时,发现盆中长了三两株翠绿的不知名小草。虽说它看上去纤细而矮小,给人以柔弱的感觉;但我知道,这种自生的植物一般都有顽强的生命力。人们通常会把作物中、或花盆里的杂草及时清除,以保原有植株勿受外来者侵扰,持续有利的生长环境;可我越是看那有着心形叶片的稚嫩小草越是喜爱,说什么也舍不得除掉它。
毕竟,每一个生命都有存在的理由,更有其生存的权利。于是,我兴致勃勃地看着一花一草在同一方天地里各自努力成长。
可是,就在前不久我无意中发现,由于我的疏于管理,经常忘记给植物浇水,花盆里的小草竟然枯萎了。真让人意外,且惊愕。没想到,它还不及米仔兰的耐旱力!不过,稍一转念,便瞬间了悟,如此细弱的植株能有多少水分储备空间?而纤细如它与盆中的米仔兰争夺起水分来,自然稍逊一筹了。只是可惜了这嫩生生的生命,怪我太疏忽、太慵懒。
有了这前车之鉴,我在植物身上自然多加用心,令人称奇的,不多久,我竟在花盆中又看到了无名小草的影子。
然,在我一次次给米仔兰浇水的空档里,我喜获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我的草儿并没死!原来,这平日里米仔兰植株下方的小草,不是新生的,而是那些干枯了的植株重新吸足了水时的模样。换句话说,每当我浇水时都会看到的干枯了的草茎,与平时花盆并不缺水时的新鲜小草本是同一株!
原来,那干枯了的草茎,并非被干旱折磨致死,而因其具有“超级识时务”的自我保护能力,提早变了颜色与形态以停止植株中几乎为零的水分蒸发。真令人惊叹!
我赶紧打开手机百度。之前我所以称呼它为“无名草”,是为方便起见,只因我不知道它的名字;而如今,我是急切地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草。
查询的结果,说它是“蔓生酢浆草”,常见的绿化品种。而我之所以对它一无所知,想来是平日疏于观察的缘故了。
想那整片整片蔓生着的酢浆草在一方天地里制造出庞大声势的模样,势必令人欣喜;而当它们扎根于深广的土地当中,定也少有如在我家花盆中的遭遇吧?
汪曾祺在《人间草木》中,曾写过“一群豆芽把石头顶起来”的事,那是点豆子的秦老九懒得将剩下的一把豆子带回家,而将它们顺手撇在路边的一块石头底下的结果;还有煤块里长出的那棵芋头,没有土壤没有肥料,仅凭一点雨水就长出了几片碧绿肥厚的大叶子。
而如今,囿于我家小小花盆中的小小的植株,为了生存频繁地变换模样,如此种种,足见它们对生命之不屈的倔强。
更可喜的是,我从百度百科还了解到,这种倒心形的小叶片植物开有鲜艳的小花,且花色多样,不但之于绿化有功,被人用于园艺和盆栽的亦不在少数。真是意外之喜呢!
“椒浆有意杯常满,草色无心月自明。柳外楼台何处是,江南细雨落花声。”这首清雅小诗配那株清幽小草,营造出的意境美哉妙哉,令人神往。如此,有机会我定要寻得一酢浆草盆栽来好生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