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 文
两点二十分,火车开动,驶向西安,今夏旅行开始。
我买到下铺的时候,心里很高兴,上了车,中铺的老妇人一定要和我换,我就满心不悦了,且不论价钱不对等,之前的欢喜也都成了一场空,只剩下失落。可我看她腿脚实在不便,也上了岁数,换就换了吧,随即我把带的小箱子举起放到了搁物架上,旁边坐着的老爷爷说你这小姑娘看起来瘦弱的,这么有劲啊,真是厉害,还是年轻好啊。而我心里只觉得自己又成了女汉子了。老爷爷指着那位老妇人接着说,她这是头一回坐火车,进了站台,指着火车说这是面墙,说这站里停着的火车都是墙,她要是一个人,必定是什么也找不到的。妇人不好意思地半捂着脸,一边笑自己,一边点头道是这样,我就觉得这些都是墙啊,今天有这个姑娘跟我换了铺,我得特别感谢,转身朝我微微弓了弓身,我笑着摆手,道不必客气。
老妇人穿着连衣裙,暗沉的灰配着她黝黑的肤色,衬着颈上那串白色的珍珠项链更亮眼了,珍珠不小,但是并没有什么光泽,如同它的主人一样,更多的是岁月的痕迹,老爷爷披着一件衬衫,一身衣服松垮地挂在他枯瘦的身板上。我才发现周围的老人很多,大部分都是花白头发,妇人们穿着要么是鲜艳的颜色,要么是裙装,不时有些时尚的饰品,老爷爷们头发都是极短的,蓝色的衬衫和灰色的裤子仿佛像是约好的配搭。聊天发现,他们是来自唐山的一支旅行团,上了年纪依然有一颗年轻的内心,依然打扮起来,拎着小小的行囊,像孩儿提时出游一样,可是毕竟年纪大了,走在路上,不免感叹年轻真好。
我的上铺是一家三口,小男孩刚长到一米二的身高,在补票与不补票间徘徊,孩子是有说不尽的话,难有片刻的宁静。
于是,我就在这样,老人和孩子簇拥的车厢里,开始了我的旅程。车窗外房屋匆匆过,树影纷纷躲,如时光飞逝,不停不等,不留不恋。
我对未来几天的旅程充满期待,对这戏剧般的开始百感交集。听着火车里卖货的吆喝和推荐,人们昏昏欲睡,我们都走在这样有希望而又偶尔无聊的人生路上,不休不止,忆情忆梦。